“沈公子开玩笑了,二公子的伤口早就好了,哪里来的复发?”穆五仿佛听不懂沈凌的暗示一样。
沈凌耸耸肩,“好吧!一起走走吧!”沈凌迈步进府门,穆五跟了上去。
“听说,沈公子买了一处酒楼,是想要做这个生意吗?”穆五问道。
“你的耳朵够灵敏的啊!这事连韩实都不知道。”沈凌道。
穆五笑了笑,“整个怀州城,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好歹他也是穆府的管家,走在街面上有的是人给他面子,稍微用点心就能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
沈凌见四周无人,低声笑道:“我还以为,只有整个穆府没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沈凌侧头看着穆五微笑,笑容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穆五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道:“那是大人对我的信任。”
沈凌点点头,“传承三代了,从爷爷辈就是穆府的下人,甚至还被赐了姓,确实是极其的信任了啊!那不知今天有什么指教?”
“关心你一下。”
“多谢关心。”沈凌颔首。
穆五被堵了回去,却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继续自己的话,“怀州城有十七家酒楼,赵家三家,陈家两家,穆家三家,马家两家,其他的都是一家一家的算的,不是普通的小老百姓,就是那些大户人家并不在乎这份生意,而沈公子你,收购的就是零散小户的一家。敢问公子,仅凭一家不出头的小酒楼,准备在如何在这些酒楼中立足?抢占一席之地?想来沈公子应该不满足于赚一点饿不死也发不了财的小钱才对。”
沈凌在外面晃了这么久,才不过只发现了赵家一家的生意,根本不知道其他酒楼的底细,想不到穆五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沈凌收敛了下态度,道:“那不知五爷的意思是?”
“穆家不提,知道您在开酒楼,穆家的人绝对不会跟您抢生意,但是,其他人家沈公子要怎么办呢?您是穆府的贵客,穆府不会下手阴你,可是外人却未必不会想出什么阴招出来,对付沈公子你的酒楼。”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依附穆家!”
“不可能,穆五,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连二公子要跟我结拜都拒绝了,你真的看不出我的意思吗?”
“沈公子品行高洁,不愿意和高门大户有过多牵扯,穆五也很佩服。”穆五微微颔首。
沈凌被堵了一下,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你今天就是来说这个的?不太像啊!你五爷什么时候做过无用功?再小的事情没有什么目的你都不会去做的。”
“所以,我是来给沈公子提供第二条路的。”穆五道。
“比如?”
“强龙不压地头蛇。”
“五爷要带我去拜场子?”沈凌喜笑颜开,他就欣赏穆五这种靠谱帮忙的朋友,比起大户人家犯事儿后的连坐,他这种做生意的生意人去黑帮的地盘交交银子送送见面礼,算认识认识,请人照应一下,倒不会惹祸上身。毕竟稍微弄的场面大一点的商人,都是跟这些人打过交道的,不然生意都没法做。
穆五转头看向沈凌,“我就是怀州城最大的地头蛇。”
他家大人是怀州府台,穆家根基在此,是怀州数一数二的官宦世族,他背靠穆府,在外又有自己的势力,街头流氓混混见了他都必须尊称一声五爷,甚至他家也有自己的产业,还有三代积蓄,真的算起来,他家的私产只怕也有穆府财产的一成左右那么多。
有钱有权有势力,三教九流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爷,他不是怀州最大的地头蛇还能有谁是?!他家私下开的赌场在怀州城都开了十多年了,也从未有捕快衙役进去扫过一次场子,整个怀州,稍微有点脑子的,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当然,穆大人也是知道的,可是,在穆府台的眼里,怀州就是他的地盘,他掌管着官场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暗地里,也需要有自己的人手,但他自己不能亲自盯着,免得脏了手。穆五一家,就是他放在外面的人手,三代积累下来的信任,真的不能小觑。
整个穆府,若说穆大人最信任谁,什么暗地里不能见光的事情要交给谁去做,那绝对非穆五不可。
沈凌被穆五毫不客气的说法给惊住了,他没想到穆五突然这么不客气的说实话,对,他觉得穆五说的可能是实话。不过他也真的没想到穆五竟然在外面有这样的势力,敢有这样的底气自称是怀州最大的地头蛇。
有这样的势力当初还耐得住性子给他种果树苗?!沈凌觉得这人心机有点太深了。
沈凌问道:“你在外面有帮派?”
穆五笑了,“丐帮吗?外面只有丐帮,哦,还有个青帮,是搞运镖的,我丐帮和青帮倒是认识些人,但那不是我的帮派。”
沈凌撇撇嘴,“连个打手帮派都没有,还好意思自称是地头蛇?”沈凌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穆五的底细。
穆五惊讶的瞪大眼睛,“沈公子啊!你是不是对地头蛇有什么误会啊!我是地头蛇不假,三教九流我说的话大家还是要给个面子的,但我不是混黑帮的啊!你想说的打手帮派那是打家劫舍拉帮结派的土匪吧!事实上,无论是丐帮的乞讨,还是青帮的押运,都是有自己的正经生意在做的,我也是如此,怀州最大的赌场,是我家的。”
擦!沈凌翻了个白眼,人比人气死人啊!他还在纠结一家酒楼的问题,穆五家早就有了一本万利的赌场了,不过沈凌倒是彻底信了穆五的话,能开赌场的,确实是算得上极大的地头蛇了。
“那五爷是打算罩着我了?”沈凌笑道。
“罩着不敢自称,我就是想和沈公子一起做生意而已。”
沈凌瞪大眼睛,“你都有赌场了还看得上我这一点生意?”
穆五叹了口气,“我家所有的产业虽然看着都在暗地里,但实际上都在大人的眼里,我想跟沈公子做生意,只是想留一点我自己的产业,甚至都与我父亲无关。”
沈凌有些不解,“为什么?”
旁边有下人走了过来,看到沈凌两人之后刚想过来行礼,穆五就摆摆手让他们离开,几个下人连忙转身朝着其他的方向而去,穆五道:“这是我的私事,沈公子若想合作,我保沈公子在怀州无论做什么都通行无阻,哪怕要我关了赌场,给沈公子你腾出赌场的生意来都可以,但是,沈公子必须替我保密,也不能私吞我的分股才成。我诚意在此,沈公子如何呢?”
沈凌想了想,“那我们就签订契约,你我各留一份,写明是你的产业,只要你放好契约不被人发现,这件事自然就是秘密,我想私吞也私吞不了了,只是,你是奴仆之身,不能有自己的私产吧!要写在穆府名下吗?”
穆五摇摇头,“我有另外的户籍。”
沈凌又被震了一下,穆府台真是心大啊!
“穆五,你跟我说实话,你真的没想过离开穆府,再也不做奴仆了吗?”沈凌扯过穆五的衣服,拉近问道。
怎么看怎么觉得,穆五手里的牌太多,早已经超过了一般奴仆该有的程度了,他当年看红楼梦,里面的赖大一家,也比不上穆五在穆府的势力啊!
“为什么要离开穆府?”穆五惊奇道,“我家世代为仆,三代依靠穆府生存,穆府就是我的家,我的爷爷外公爹娘叔伯都是穆府的人,有了穆府我才有现在的一切,才能在外面被人称一句五爷,我为什么要离开穆府?”
沈凌愣住了,他竟无言以为。
“而且,即使是离开穆府,我曾为奴籍,也不能科举做官,又跟现在有什么区别?离开穆府我图什么啊!”
“那,你都不为下一代考虑?如果你生了孩子,还要签卖身契,那不是又毁了一代?”沈凌不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