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们天幕山的人,是不是做正道龙首的位置坐得太久了,敢这么小瞧我!”饱含戾气声音自遥远的黑暗之中传来,下一秒就见一道银白的罡风擦着正要朝外边儿走的三人头皮上擦了过去。其中一个的脑袋面前散碎下来的头发,被齐齐削断,飘飘悠悠的自眼面前落下,似是在嘲讽陈陵的大话。
三人果真被这一手所震慑,犹豫着不敢上前,倒是没有什么对陈陵的不信任,只是有些担心,今日会不会遇上了一个棘手的人物,只有他们几个没出山的小弟子过来捉拿,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一些。
陈陵示意他们继续向前走,不必害怕,手上的浮屠潇洒自如的挽了一个剑花,在灰蒙蒙的光线中,绽放出一朵晶莹的冰花炫光来。
“你也知道我们天幕山是正道龙首,且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江湖门派能够取而代之,你觉得我们是只会说大话摆谱的宗门么!”说罢弯腰脚尖蹬地而起,轻盈的姿态像极了天上飞舞的白鹤,手上的剑光也随心意而动的在黑暗之中划过一道又一道炫白的剑光。
陈陵的声名是比不上自家师傅和前头几个师兄的,现在江湖之中叫的响亮的,也不过是他备受上下宠爱的好命,和那独树一帜的风姿。其中有多少是看在他师傅和山门的份儿上,给他吹出来的美名,陈陵并不想去关心。它只要知道他现在的剑术,可以杀掉挡在前面的任何敌人就够了。
其中的区别,大约也只是不堪一击的轻松,或者是需要拼尽全力的血战罢了。
恰好,挡在面前的这个人,算得上是一个难缝的好敌手。
陈陵的剑法在以前曾被戚梦棠说过,满载着雪山之巅的风与月,就算是杀人,也是带着温柔的怜悯和疼惜。并不像是一个斩杀人的剑客,倒像是一个以杀证道的修行之人。
但是现在往昔的风与月,已经渐渐的淡化成光华璀璨的,一往无前的凌厉剑风。不管是怎样的一种轻灵优雅,剑锋所指的是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纵横之感。
元清章着迷的看着在不大的屋中飘来荡去的阿陵,他还没有真真的见到过他挥剑之时的风姿,最初看见的时候,还是在初见之时,夜闯浴池之中的那一剑。之时当初阿陵还没有现在的一往无前的挥毫睥睨,当中夹杂着的阴郁的戾气和犹疑,让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来晚了,没有能及时的帮助他走出预言之中的那场磨难。
现在再次看见,已经没有了初时的阴郁和血腥的迷障,像是一块被打磨之后的美玉,越见光彩。
刀剑相击的清脆声响,在朦胧的像是蒙着一层黑雾的低矮房屋中连续不断的响起,虽然看不见段飞云究竟在什么地方,但是那刀光相击之时碰撞而出的闪耀的流星一般的火花,还有掩饰不住的付段飞云嘶哑的闷哼,无不昭示着段飞云被陈陵死死克制的事实。
底下的弟子平日里见的多是自家师傅,师兄弟的剑法,都是人中龙凤,没有谁比谁高出一大截的说法。且都早已经看腻了,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只是简单地置身于氛围之中,便能不由自主风催生出沸腾的燃烧之感,让本来还警惕的弟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飞舞翩跹的身影。
不知道是哪个弟子忍不住的轻声说了一句,“游龙回风,朔雪流光,宛若惊鸿之姿。”
稍稍沉默了一瞬,周围人才犹如大梦初醒一般的轻声附和,脸上并无什么虚情假意的不甘,纵然其中有几个脸上深色不好,但也并不是什么嫉妒之情。而是一种迟早有一天他也能做到这样,甚至达到更高的战意。
元清章并不反对旁人这样更多的崇敬陈陵,甚至与有荣焉的微笑起来,眼中盈盈满载的一汪清漪,柔软动人的让一旁站着的赵飞白不悦的插嘴道:“你不是心眼狭窄的只能你自己一个人看见阿陵任何模样么,平日里在半道上见一个人对着阿陵稍稍赞叹的多看一眼,你都会觉得被冒犯了。怎么现在却这样大方的任由我的师弟们,这样的大肆称赞。”
赵飞白嫌弃且讥笑的道:“难道是因为阿陵在场,所以你收敛起你那阴郁黑暗的独占欲,装着大方的任人把目光加诸在他的身上?只怕现在心里早都已经呕都呕死了吧!”
两人站得近了些,纵然状似亲密的在说话,可其中恨不得对方在眼前彻底消失不见的嫌弃意味,实在是让人想忽视都难。
赵飞白在山门之中,除了他的师傅和山主,再有一个陈陵能管得住他,在其余人的眼里,那便是一个活生生的鬼见愁一样的人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吃过他得亏的,哪里敢管他的事,之装作看不见一般的把目光放在陈陵的身上。一道道火热的,像是要把他的脊背盯出一个洞来的目光,让陈陵就算是在打斗之中,也不由得出了一背的冷汗。
“少宗主手上的剑,不像是剑阁之中的东西,难道是让刀匠新锻造出来的么?”这把目光盯在他的身上,一下就让在场诸人发觉其中不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