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70(1 / 2)

“难怪我父亲当年就斗不过你,临死也是死不瞑目。想必他就算是再研究多少年,成了白发苍茫的样子,也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元清章忽的一下坐起身来,眼珠子黑黢黢的盯着他,清渺似烟的道:“这江湖上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是由您一手操控,我真是害怕极了,我这样的对您出言不逊,您到时候只要轻轻地转一个心思,抬抬手指头,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和阿陵之间的情缘岂不是只在你一念之间,就能分崩离析?”

“你既然知道我的能耐,那为何今日还要这样的不知死活。”

“我来之前也未曾想到受阿陵敬重的叔父,竟然会是这样可怕的一个人。现如今自己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元清章后怕的吁了一口气,眼中却并无什么害怕之色,显然是已经早早的就做好的准备。

“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只有把着您的秘密,待我和阿陵远走高飞,真正的平安下来之后才会把这些脏东西全都烂在肚子里。”元清章敲了一下唇角,和颜悦色的商量,“这是一个很合算的买卖,不是吗?把阿陵光明正大的许给我,到时候您也能得以继续成就您的擂台大戏,我也能和阿陵双宿双飞。这样两全其美的法子,您不考虑考虑?”

“听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双赢的好法子,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山主飘忽的起身,眼底漠然的道:“你们静安海网罗天下消息,自然之道就算是死人也能从他们身上撬出消息来,你这样的聪明又胆大包天,我怎么可能让你攥着我的秘密,时时刻刻的威胁我。这个道理你最清楚不过了。”

“所以您今天是不打算放我一条生路了?”

回应的是剑刃的一声长啸,清吟吟的像是凤凰的一声清啼,莲花一般在眼底盛放的剑光由一点点的虚无倏而之间在漆黑的眼底映出盛放的尽态极妍。元清章并不慌乱,只是慢慢的道:“早就知道您会把我杀了,所以我早早地就找了人来做另外一个证人。”

在元清章说完这句话之后,自门口慢慢地转进来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清丽妇人。那妇人与寻常所见的妇人并无不同,脸蛋儿并无什么出色之处,一双眼睛温温润润,通身气质温和端庄。在遍布美人儿的天幕山,随便扔进一个人堆里都遍寻不着的长相。

可在这于菀出现的那一刻,山主便瞬间消了身上杀伐的剑意,只管愣愣的看着她。

“你······你终于······肯来见我了······”因为苍白的脸色而显得格外的憔悴阴沉的脸上,忽的散开一个如风吹海棠花的笑容,一双空洞无澜的眼睛也因着这个于菀的到来,一点一点的聚起璀璨的湛然来。

戚梦虞脚步有些踉跄的走了两步,一双眼中是骤然生晕的灿灿明光。因着这鲜活,还有那灵魂深处吹进来的笑,让他一下像个人了。紧张的想要握住于菀的手,却又不敢的怯弱的样子,像是一个看见自己心上人的,初初有了情愫的毛头小子。

最后还是于菀轻轻地牵了一下他的衣角,笑眯眯的笑着的样子,还像是当年的那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

于菀笑容宛然,这一笑,突的就让这普通的于菀变得耀目起来。一双眼睛也因着这个笑容盈着一汪软融融的春水,她闲话家常一般的道:“阿虞,我以为你应该把自己的身子调养好了,怎的过了这么多年,还不复当年的面色红润了呢!看来还是伯父走的太早了些,大哥一向溺爱你,况且你现在位高权重的掌管江湖中事,他更是不好劝你了。”

说到这里,于菀温润的眉眼也拂过真切的黯然,轻叹一口气道:“你身边也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你和大哥都是一样的,自在逍遥惯了,不喜欢有人束缚着你。我刚才在外边儿都听见你们两人说的话了。”于菀低头一笑,这笑容带着点儿苦涩,和沧桑。

“你不要伤心,我的身子早已经是苟延残喘,这么多年我一直精心保养着,才能这样行走自如的和你说话。不过是脸色苍白了些,等日后我一定好好儿的补一补,让你来看我的时候,变得更加红润些。你一向喜欢健朗的男子,我在慢慢努力,你慢慢的看着我,就能看见我慢慢儿好起来的样子了。”

戚梦虞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彼此都明白。可是于菀却只能把眼睫当中的一点泪光眨眼之间藏匿于眼睫之中,温柔的徐徐道:“我现在只是一介寻常妇人罢了,这天幕山能第二次进来,已经是这辈子莫大的福气了。”

“二哥,今日我来是为了什么,你想必也知道了。我听说你·····把当初窝在禹州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孩子认作了自家子侄。那孩子我喜欢极了,小小年纪就自有一股憨态可掬之气,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好似一个小太阳一般的暖到了人的心理。只是他的命不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在谎言之中生存。你能把那个孩子接过来,把他养成现在这样英姿飒爽的样子,我真的非常的欣慰。”于菀直视站在对面,脸颊消瘦,人不人鬼不鬼的二哥,忍了许多时候的泪,断了线一样的滴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身上的青布衣裳上。

看见她落泪,在元清章看来就是个玩弄人心于股掌之间的恶鬼,手足无措的慌乱起来,急慌慌的抽了袖中的帕子,就要为于菀拭泪,却被于菀轻轻地避开去,自己擦了。

握在戚梦虞手中的帕子,已经旧的起了毛茸茸的絮,雪白的帕子也泛了旧时光的黄,那一丛绣在角落里的虞美人,也早已经看不清当初鲜润的红色。

于菀心中一颤,这是当年她还在天幕山的时候,做的帕子。上头的图样只是简单的起了一个形,与她现在的手艺不可同日而语。这张帕子她早就已经忘记了,现在再看,却忽的想起来,这是当初为了庆祝他的生辰,她绣了送他的。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