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想象安和龙也因为政治团体的权利倾轧而退出中心舞台,那迎接他的会是什么日子?或许会去教,在东京某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里,实现自己教书育人的梦想。
他一定会很高兴,种田山头火知道,自己的学生,心思从来都不在政务上,他只是被逼迫着、逼迫着,因为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而不得不担负起更多的责任。
于是他不仅仅低垂下头颅,还佝偻脊背,深深弯折腰杆。
“我真的、很抱歉。”
【让你们失去了最爱的老师。】
以福泽谕吉与种田山头火的关系,本不该看着老友低声下气地道歉,可今日,又不同了。
【那是只有他们才能决定的事。】
【悲伤也好、痛恨也好、哪怕是肆无忌惮的谩骂与指责,都不是他人能代做评判的。】
种田山头火离开后,武装侦探社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田山花袋与两名文员恨不得自己的身躯蜷缩蜷缩,躲进地底缝隙中。
田山花袋是胆子小的宅男,他耸背缩脑袋,揣着公文包鬼鬼祟祟离开了岗位,剩下的人有样学样,通通跑了。
就连福泽谕吉都不想在这里待着似的,双手稳稳地揣着生风的大袖子,关门离开。
几乎是在最后一个人带上门时,与谢野晶子脸上强撑着的愤怒便山崩似的垮了下来。
她究竟在想什么,感受到了什么?
江户川乱步还是扭着头,他在看窗外渐渐西沉的落日,与谢野晶子问他:“用你的推理能力告诉我吧,乱步先生,种田长官说得是不是真话?”
她是个果决的女子,世上的事情没什么能够惊到她,可现在,她希望江户川乱步告诉自己,那都是假的。
即便是自欺欺人都不想相信。
“……”
“我不知道。”江户川乱步说。
“不知道?”
明明二十多岁却还是一团稚气的男人忍无可忍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双耳,他不想听与谢野晶子说话,不想听种田山头火说话,不想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