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世,他也不可避免的被有着“名医养成恶趣味”的朱由栋收入麾下。而在朱由栋准备在美洲改游击战为运动战,正大光明的与西班牙争夺美洲的控制权后,他就被朱由栋给派了过来:一个好的野战医疗团队,对于保持一支部队的战斗力,那是相当重要的。
“老夫也知道兄弟们前面打得苦,这护着自己受了伤的连长、排长、班长什么的下来,火气也有些大。对我们医护人员的辱骂,我们也就当没听到。但是你的大头兵不能动手打人啊!今天才是战役第一天,我下面就有两个医生,一个护士挨了打。是,我承认他们三个说话冲了点,但是我们的医生护士也忙啊,这人忙狠了,有时候说话控制不住语气不是很正常么?”
“啊?还有这种事?李过,去把军团的冯厚敦委员请过来,让他亲自处理此事。”
“是!”
“嘿嘿。”看了一眼瞬间跑开很远的侄儿,李自成转过身来朝着李中梓尬笑了一下:“尽凡先生,这事儿呢您请放心,我们军团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算了算了,你们当兵的护犊子那是传统。用皇上的话说,军队都不敢护犊子了,那这战斗力也就完蛋了。反正呢,追罚什么的我就不要求了,我只要求以后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需知,士兵们骂我们,并不影响我们的工作。真把医生护士打伤了,谁来给他们抢救?”
“是是是!”小鸡啄米般的飞速点头后,李自成道:“俺老李是护犊子,但是犊子不乖该打还是得打的,这点请尽凡先生放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还有,待会我亲自去给那几位医护人员道歉!”
“那就好。”说完这话李中梓转身就准备离开,但走出几步后又折返了过来。在挥手让李自成身边的侍卫和自己身后的医学秘书退开一段距离后。李中梓低声道:“照理,我是军医少将,只管救人,其他的事情不该问。但有两个事,一件得跟你说明一下。还有一件,我就是咨询一下,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可以不回答。”
“尽凡先生请讲。”
“伤兵太多了,我们的医护人员照顾自己的伤兵都忙不过来。你们送下来的西班牙伤兵,我们管不了。最多就是拿一些纱布、绷带给他们简单包裹一下止个血……这种处置,估计这些伤兵只有两三成能活下来。”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没事,您就这么处置好了。实在忙不过来,纱布绷带都不用给。先生请放心,这一次,我们是进攻方,除非我们进攻失败被迫转入防守,否则我们的士兵被俘的,应该是极少的。嗯,先生还有一件事想问啥?”
“额,这个问题就有点越权了。但是呢,先曾祖父早年也是因为抗倭而战死沙场的,老夫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看兵书……军团长,我们面对西贼修筑好了的工事,为什么要攻得这么急这么凶呢?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攻上去后,敌人一反击,怎么就迅速退下来了呢?”
“……”沉吟了一会后,李自成先前一副下贱讨好的面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沉稳的道:“先生这个问题,照理,出于战术保密原则,是不应该讲的。但是既然连先生都已经看到了问题所在,相信其实很多士兵心里也有这样的嘀咕。也好,我觉得吧,就跟先生讲一讲孙督师的真实作战计划,然后不通过军团司令部,而是通过野战医院这个渠道传出去。如此,既能让士兵们心里没有疑惑,也不至于惊动敌人。
尽凡先生,本次作战,其实孙督师参考的模板,是昔年东晋十六国时,后燕慕容垂灭西燕之战。”
“唔?啊!原来如此,老夫明白了。”
所谓慕容垂灭西燕之战,简单的说就是掌控了河北的慕容垂想攻入山西灭掉那里的西燕。但是山西是个地理相对封闭的地方,能够容纳军队进军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在东,一条在南,都非常险要,要正面进攻都很难。
而慕容垂的方法是:集中主力在东面,但就是不攻。相反,南面的偏师却进攻得极为积极。于是西燕的统帅做出错误判断,将本方的主力从东面撤到南面——结果这边本方主力一走,那边敌人的主力就大举进攻,西燕就此灭亡。
“尽凡先生,按照孙督师的想法,我军与西贼的兵力差不多。在如此情况下,要正面攻克敌人修筑的三道防线,一是不太可能,二是就算攻下来了,伤亡也会极重。所以,督师在一开始,就把宝压在了张献忠和曹变蛟那边。”
“所以我们这边虽然不是最后一击,但却必须打出极强的气势,迫使敌人把西北侧的部队撤回来?”
“正是如此。而且从今天的战场情况来看,一方面是儿郎们打得很好,效果远远超出我的预料。另一方面则是敌人还是很配合我们的。在我们就快要攻克第一道防线的时候,敌军居然把第二道防线的生力军投入了进来……毫无疑问,敌军统帅是认定我们这里才是主攻,并且准备从西北侧翼调兵回来了。如此一来,张献忠和曹变蛟那边,就有机会了。”
“老夫明白了。孙督师果然是名将之姿。军团长放心,老夫会在医院,以‘谣言’的形式散播你刚才的话,既要缓解士兵的疑虑,也不让这个计划从官方渠道传播开去。”
“哈哈,那就一切拜托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