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张世泽(田尔耕)领旨。”
“第二,刚才崔卿讲的,从印度引入金银暂时缓解银荒的提议。朕准了。内阁与印度总督好生沟通,首先明确现在至少要每年从印度引入多少,然后确定引入的方式。在朕看来,我大明在印度的总督区就不必说了,就是剩下的印度诸邦对我大明都是零关税。所以,我们要引导我们的厂家,把货物更多的卖到印度去而不是老是流连于已经开发成熟的东亚、东南亚市场。”
“臣等领旨。”
“第三,最迟从后年,也就是天启二十二年开始,新的纸币必须投放市场。三年,朕给大家三年纸币与贵金属货币并行的时间,最迟到天启二十五年,金银铜等贵金属必须全部从货币担当中退出。皇家银行要早日开始筹备纸币的制作,如何防伪更应早做预备。”
“臣领旨。”
“各位,这个消息可以传出去,反正宣传部很快就要广而告之了嘛。当然,我们主动传播这个消息,主要还是要跟那些与我们建立了长期贸易关系的商人说清楚。最迟五年后,我大明就只有纸币了。还想与我大明做生意的,让他们早做准备吧。”
“遵旨。”
……
散会了,袁可立却留了下来。
“袁先生有何事要单独跟朕讲?”
“皇上,老臣乞骸骨。”
“袁先生何出此言?可是朕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国家在皇上的引领下兴旺之势谁都看得见,我大明今日的成就已经远胜汉唐。臣能恰逢盛世,陪着皇上做出如此功业,怎么会觉得皇上有做的不对的。只是皇上,臣今年已经七十六岁啊。最近一两年,臣常常感到精力不足,无法应付繁多的国事。皇上应该也听说了,臣在去年的三十次国务会议上,起码中途睡着了两次……”
哎,不知不觉间,当年自己的第一批班底,很多人的岁数都快到极限了呀。
这一年(1638),袁可立和徐光启都七十六岁了,孙承宗七十五岁了,稍微年轻一点的熊廷弼六十九岁,温体仁六十五岁。至于年纪更大的赵士祯、杨廷筠和李之藻等人,更是在前些年就已经去世了。
“朕这三十多年来,得袁先生的帮衬实多。只是……”手指敲了半天座椅的扶手后,朱由栋很是艰难的站起身来:“生老病死这样的事情,实非人力所能扭转,昨日朕在方山科学院,徐先生也表达了退休的想法。朕虽然伤感,但还是准了。至于袁先生嘛……”他沉吟了一会:“如果袁先生致仕,谁能接替袁先生的位置呢?”
“以现在的朝臣来看,轻工部尚书李标倒是有点宰辅的样子,接替孙传庭担任顺天巡抚的洪承畴也还不错。不过,臣最看好的,乃是现任吉林巡抚的马士英。”
“马士英?他不是温先生的学生么?”
“为国举贤,外不避仇嘛。再说了,臣与长卿最多是理念不合,仇是怎么都算不上的。皇上,臣自过了七十后就开始有意寻找后继之人以便向皇上推荐。这么多年观察下来,臣以为马士英此人虽说在道义上定性不足,容人之量也不够。但为人机变,处事灵活。他在吉林这些年,把一个初始只有二十余万口的省份建成了户籍人口近百万,供养残军近一万,每年还能给朝廷上缴三百万石粮食的产粮大省,充分证明了他的才干。这可是小冰河气候下,北方减产一日胜过一日的大环境里做到的啊。而且他在吉林这些年,蒙古人、女真人,都没有敢闹事的,这说明,其手腕也是很足的。”
“嗯……”反复踱步许久后,朱由栋道:“袁先生,马士英的资历还是浅了些,若是要让他做首相,朕就要把现任内阁中的大部分人员调整出去。这个牵扯都有些太大了。”
“皇上!本届内阁就职已经接近九年,早就该更换阁员了。”
“袁先生不必着急,且听朕说完。马士英呢,朕同意把他调回京城来,嗯,先做通政司使吧。袁先生且辛苦一些,再为朕操劳三五年,待纸币发行稳定了,马士英到底如何也差不多观察清楚了。到时候袁先生再致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