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文件夹里,也有问题。”唐铛铛说,“明明可以看到十七个文件,但只能打开三个。第一个,是一个exe文件。这个我分析了,是他们自己制作的一个执行程序,能打开其他资料的执行程序。其他的资料,都有特定的文件格式,用普通软件是打不开的。可能就是这个exe文件有问题,我安装上之后,只能打开两个文件。”
说完,唐铛铛在幕布上投影出两张并排的图纸。
两张图纸上,都是一个五边形,而在五边形之内,似乎分成了五个象限,每个象限有不同位置的标点,五个标点又被直线连接起来,形成不同的形状。
“这是什么?”聂之轩看得一脸茫然。
“这,这不就是‘吃鸡’的图谱吗?”萧朗说,“我们打游戏的时候,经常会有统计。比如‘吃鸡’的时候,就会在个人战绩里,根据你的游戏记录画一个五边形象限的数据图。根据生存、吃鸡率、积分、支援、战斗五个项目指标,画一个五边形。总之,就是对每个人的具体属性进行一个直观的描绘吧。”
“不管‘吃鸡’还是‘杀鸡’,看起来这些图纸,正是对每一名黑暗守夜者成员能力的描绘。不过,你发现没有,他们顶多是一两项指数会很高,但其他的都很低。”萧望说,“这说明,他们也很关注每个人的属性变化,更加印证了他们进行的,是医学实验。这种违背伦理和法律的医学实验,是要坚决遏制的!”
“而且,你们看,”唐铛铛用软件操作了一下,说,“这个软件应该是可以编辑这些图形的,只要能输入管理员密码,就可以对里面的指标进行调整。”
“是了,他们在随时监控孩子们的变化,所以使用的并不是简单的只读文件。”萧望说,“那具体每个象限代表了什么,能从软件后台看出来吗?”
“这个软件很复杂,我没敢随便就分析。”唐铛铛说,“我找了几个网络信息界的朋友,准备一起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破解这些图形背后的密码。还有,因为u盘受损,我恢复得并不好,我也想进一步恢复,看能不能把这些资料都打开。”
“这个很重要。”萧望点头说,“黑守的运行模式以及内部成员的评估体系可能都在这些资料里面了。”
“整个恢复程序,还是挺复杂的,那我去张罗了。”唐铛铛合起了笔记本,站起身说道。
“晚上了,回去睡一觉,明早再张罗。”萧朗嚷嚷道。
“嘁。”唐铛铛似笑非笑地瞪了萧朗一眼,转身离开。
萧望也默默地笑了,这么多天过来,唐铛铛开始慢慢恢复成过去的唐铛铛了,也算是其中的一个牵挂可以慢慢放下了,不然他的脑子里,实在是有太多事情了。
他的心情也就欣慰了一小会儿,电话又响了。电话里,是程子墨慌张的声音。
“我发定位给你们,凌漠出事了!这地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好像是个……福利院吧。”
3
“这个急救常识,你也应该是知道的。在人晕倒之后,首先要检查患者的意识是否存在,呼吸、心跳是否存在。只有毫无意识、无呼吸、无心跳的时候,才可以做cpr!”聂之轩指教着程子墨,“凌漠明明有呼吸、有心跳,这说明他只是晕厥,你慌什么?”
“我主要是太紧张了,这鬼地方看起来就挺恐怖的,他再一倒,我有点……”程子墨辩解道。
“害怕吗?”萧朗打趣地问道。
“没,我怕什么?你也不看看我是做什么的!我就是有点紧张。”程子墨白了萧朗一眼。
“乱做cpr,不仅起不到急救的效果,关键还有可能造成患者的二次伤害,比如肋骨骨折。最严重的结果,还会让原本正常跳动的心脏出现抑制,导致死亡。”聂之轩把气氛拉回了严肃。
“我做了几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没继续了。”程子墨低头认错。在她的心目中,聂之轩像是大哥哥,更像是严厉的老师。
“cpr是什么?”萧朗问道。
“心肺复苏,呃,简单说就是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聂之轩说。
“人工呼吸?”萧朗不怀好意地重复道。
“不要乱想,没有!”程子墨飞快地说。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望一边看着聂之轩和萧朗把凌漠抬去车上,一边问程子墨。
凌漠和程子墨负责在西市区盲女的住处做工作。凌漠运用自己的心理学知识,辅助程子墨对盲女进行了询问。虽然盲女是盲人,但是她眉眼清秀,而且智商还是很正常的。和程子墨交流起来,也丝毫没有障碍。
凌漠和程子墨冒充“医生”的朋友,来给她带话说“医生”真的很忙,不能来看她,所以嘱咐带来了很多生活用品。盲女就默默地流眼泪,说“医生”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上次回来,他开了自己的车回来。虽然那车感觉很吵,而且盲女在屋内都能闻见车上似乎有异味,但是至少是自己的车。那次回来,几乎没有过多的交流,“医生”在院子里忙活到很晚,可能是在洗车吧,然后就睡觉了。在盲女没有起床之前,“医生”就离开了。给盲女的感觉,他是心事重重。
可能因为是年龄相仿的女人,所以,盲女和程子墨聊了大约两个小时,把自己和“医生”相识、相知、相爱的全部过程和盘托出。从盲女对“医生”的认知来看,她并不知道“医生”患有唐氏综合征,也不知道他具体的信息。盲女只知道他姓田,别人都喊他田医生。在市里某个大医院上班,工作非常繁忙,经常要当住院总医师,所以不能回来和她团聚。但是田医生一旦有时间,就会赶回来,带来很多生活用品和零食。总之,田医生对她相当好。对于一个父母早逝,从不和邻居多交流的内向女子来说,田医生就像是一股暖流,让她欲罢不能。
问来问去,都是一些感情上的、生活上的细节。而凌漠清晰地判断,盲女是真的对“医生”一无所知。因为她的微表情、微动作和微反应都没有任何说谎的迹象。既然是这样,聊天就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在搜查令获准后,凌漠向盲女提出,“医生”要他们来帮助寻找一些东西。盲女也毫无遮掩地指了指内间,非常配合地引导凌漠对“医生”住在这里的时候所在的房间进行搜查。
房间里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日常用品,凌漠和程子墨耐心地寻找着线索。衣服、鞋子、牙刷、毛巾,这些物品似乎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常。找了十分钟,他们都没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盲女像是感受到了房间里沮丧而又尴尬的气氛,说:“你们要找的,是不是田医生藏起来的东西?”
“对啊,这次他让我们给他带回去,但没说是什么。”凌漠赶紧应声。其实他自己心里也知道这个谎有多拙劣。
不过盲女似乎通过聊天,对他们已经充分信任了,于是摸摸索索地来到了一张双人床,探身到床下,拖出了一个小方盒。
“那天他回来,藏在这里的,他以为我不知道,所以,你们也别说。”盲女微笑着说道。
凌漠看着那个有些年代的木质小方盒,左右端详着,甚至凑近了用鼻尖嗅了嗅。
“这是什么啊?”程子墨小声嘀咕着,还没等凌漠说话,就一下打开了方盒。
若不是程子墨见多识广,这一打开,就得把盒子扔出去。盒子里,是一堆发黄的白骨,人类的白骨。
“骨灰盒啊,这是。”程子墨此时已经避开盲女,小声地和凌漠说着,“啊,不是骨灰,是尸骨盒啊。”
凌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皱着眉头看着这一盒白骨。尸骨显然已经完全白骨化很多年了,早已没有腐臭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常年在阴湿潮冷的环境中而出现的霉变气味。
“这是孩子的尸骨!”程子墨戴上手套,从盒子里捧出放在最上面的颅骨,左看右看,说,“看起来,也就十岁。这个‘医生’为什么要藏一个很多年前的孩子的尸骨?是为了做实验吗?”
凌漠摇了摇头。
因为颅骨被程子墨从盒子里拿了出来,狭小的盒子瞬间显得宽敞了许多。就是这么一宽敞,凌漠发现尸骨的下面,似乎垫着一张纸,而这张纸并不是普通的纸,而是画有地形的地图。
凌漠连手套都没戴,直接伸手进盒子,把地图拽了出来。
“地形图?”程子墨对地形也是极为敏感的,她站在凌漠的身边,观察着地形图。
地形图上标着一些小路的路线,在小路的尽头,画着一个红圈,红圈里有十几个红色的十字架,而其中的一个十字架被另外标明了蓝颜色。
“这,这画的都是什么?”程子墨说,“这么多加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