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梨花落(1)(1 / 2)

依人顾陌生 洛肖小 2414 字 11小时前

这个插曲很快过去,顾从墨还没想明白张家人这件事,就要赶着看剧本了,他手上的剧本不多,都是别人看了的,其中有一个故事吸引他了,名字叫梨花落。

梨花落(1)

梨花凤冠里真的多了一顶风冠,我每日的烧香供养着,寺宇外的梨花又到了开春的时节,可是你能否在那梨花瓣铺满的梨树下再出现一次,听我细细说一句:“对不起。”

一初见

北周建德六年。

我正迈着欢快的小步子在梨树林里散步,雪白雪白的梨花,整整的十里梨花,梨花的清香都可以飘到皇城去了。从小我就生活在这片梨树林里,这里的梨花在春天的时候可以称得上是人间天堂,即便我已经在这里过了十四个春秋了。

世间美景都是要良人相伴,才有赏景的意味,梨树林里住着一些朴实的村民,还有一个说书的先生,他啊,总说什么情情爱爱的,引得我许多的好朋友眼里都泛起了星星,那老先生问我,“洛梨啊,你可有动过春心啊?”每当此时,我都是不知所云,不就是情爱吗?这么麻烦做甚?

这些话自然是不用我亲自说的,我的师父,她是一个女道士,没当那位老先生要对我传授什么高深莫测的思想,我师父,她会第一时间把我拉回梨花凤冠,哦!梨花风冠是我的家,也是我师父修行的庙宇。

我师父对我,从来都谆谆教诲,寄予厚望,那是因为我的父亲,她不肯告诉我,我的的父亲是谁,只说时间一到就会接我回府,府邸,那我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了。只是这梨花,到能不能一并带走些?师父说,不能,你自会回此处。

走了为什么还会回来?

我不知。

日头不高,我依然打算偷溜去听那老先生说书,虽说是无聊极了。却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躺在梨花瓣上穿着白衣人,我赶忙走了过去,所幸那人衣服上还有些墨青色,才使我在花瓣中找到了。

“生得好美啊!”我心里是这样感叹的,但是我也知道这样不对,他是一名男子。唇红齿白,面色如画,眉目清秀,用木簪束着一头黑发。不知怎得,我就想起了说书先生讲得一句成语,“三千墨丝”,于是我好奇那木簪脱落是怎样的光景?我正跃跃欲试想解开他的发簪,只是他的身子颤抖着咳出了血,遭了,白色的衣服被染成红色了。

昏迷。

我探了探他的脉搏,让自己送了一口气?,幸好他还活着。这么的芝兰玉树,死了也是天妒英才啊!我扶起他,这个人真瘦,虚若无骨的,但是由于他身份我暂且不知,就把他扶回梨花洞吧。我一直觉得梨花风冠太过于绕口,觉得梨花洞好听,也就把自己无意间发现的一处洞穴,取名梨花洞。

“姑娘救命之恩,定当以身相许。”我才从梨花凤冠取药回来,他就已然靠着洞穴,一身的白衣,只有边缘出渲染了些墨青色,幸好,我平时在洞里铺了几层几层的羽毛还有撒了些梨花,不然衬托不出他那种似是神仙来的纯净美感。

还是我功劳最大,只是这以身相许,我有些为难,只能推辞说:“公子多虑,本姑娘不求回报。”

那人缓缓开口道:“姑娘是觉得本公子不够俊俏吗?”

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差点就脱口而出,“天生人间,绝无仅有”。

那洞外的梨花飘了些进来,随风而来,落在了羽毛垫子上,我轻声说,“不是,是因为我有这些梨花相伴,并不需要公子的以身相许。”

“那梨花,年年岁岁依旧,它不过是景罢了,无情得很。”

我痴痴地听着,他这话很有道理,但我还是看着那些飞舞的梨花说,“人也未必有情,梨花尚可伴我长久。”

“你最不该求的便是长久。”他的呢喃,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便觉与自己无关,不去多想。我小心地为他的伤上好药,原来他是打猎时误入了猎人的陷阱,逃至梨树林的贵胄。

“还不曾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洛梨,你可以叫我阿梨!”

“那你的名字呢?”

“你唤我阿文即可。”

阿文,这怎么和李大婶她二儿子的名字那么相似,我仔细看了两眼,才终于确定,不,此阿文非彼阿文。

若说我从前觉得说书的是编故事,今日自己遇见了,方知何为情动。我每日都要去梨树林的水池中捞花瓣,这就是我整个春天的最重要的事,每个傍晚,师父都要检查那水池里有没有漂浮着花瓣,这是一件无聊透顶的琐事。

“阿文,你们外面也是这么无聊的吗?”

“不是,……”

自从有了阿文做伴,每每我去捞花瓣时,他都会和我说些外面世界的奇闻异事,我从来都不知道,说书先生也没说过。那天他和我讲了皇后这个位置,那是全天下最尊敬的女人,可是我却一点儿也不羡慕,因为我听说书先生说过,越是拥有权利,越是爱而不得。对于我,只求一生一世,和一人白首,一起看着这十里梨园。即便我知道,阿文他不会是那个人,可我就是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他既说过以身相许,那也一定是喜欢我的。

二赐名

阿文在梨园住了一个月,他伤好了,和我郑重地道了别,我知道,他这一去,也许就一去不复返了。他养病的时日里,从未与我再说起要以身相许,我按捺不住自己,当他走到了另一棵梨树下,我吹起了笛子,他精通音律,不会不知道我吹的这首《慕君吟》是在挽留他,只是他离去的背影,终究消失在了片片梨花中。

满天的梨花,模糊了我的双眼,眼睛总有一股热流要溢出来,我猜那一定是错觉。

阿文走后,我颓废了一段时间,师父什么都知道,她只是劝我不要用情太深,没有善果的。唉,这世间最苦的便是情,一旦人有了情也就有了执念。

梨花慢慢的都落到了土地里,一场夏雨,仿佛把我和阿文的一切都淋走了。

一年后,北周宣政元年,武皇帝宇文邕去世。师父在梨花风冠守了三天的国殇,我那时还是照旧溜出去听书,又是一年了,梨花又开了一次,似乎所有事情都没有变化,只是我的心总觉得空落落的。

我的父亲来了梨花凤冠。

他是一个很和蔼的人,说要接我回家。我想拒绝的,舍不得这十里的梨园,可是,没人真正问过我,父亲他问我:“梨儿,你可愿随父回家?”说实在,我很好奇,我从小没有爹妈,对于这个看似位高权重却轻声细语的男人是没有办法拒绝的。他是我爹,那我爹可真是英俊,怪不得别人都说我好看,原来是随了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