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下，冷莫燃反而比她冷静。

事情已经成定局，她们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冷莫燃用力地按住叶玄月的肩膀，少女抬起头，她的肩膀抖动得厉害。

冷莫燃能够感觉到手掌下，那剧烈的抖动。

他也能够体会到。

此时此刻，这少女的心头，必定是极其痛苦的。

冷莫燃的声音很轻很轻。

「玄月，你听我说……」

「我们眼下没有时间了！」

「再拖延，所有牺牲都是浪费。」

「你明白么？」

叶玄月怔怔地抬起头，少女的眼眸里头带着悲伤同慌张无措，她看着冷莫燃的眼眸，他的神情却要比她坚决得多。

冷莫燃不管旁人如何。

他只要他眼前的这个少女平安，哪怕他付出一切代价，他也在所不惜。

冷莫燃攥住她的手腕，然后声音急促地开口说道。

「我们走。」

叶玄月还在摇头。

「不……」

「不行……」

她抬起头，下一刻，却感觉到了整个皇宫居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叶玄月抬起头，只感觉这宫室的屋顶彷佛因为那巨大的爆炸力都被掀开，然后她抬起头，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天穹之上的那道身影……

破碎了。

叶玄月抬起头，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

「不……」

「不要！」

「外公！」

叶玄月的身体几乎不由控制地想要冲出去，却被诺奴按住，他手掌如此用力，叶玄月看着上华仙人脸上冷漠而又狰狞的表情，心里头却涌上了疯狂的恨意！

那种痛苦。

她以为她已经足够波澜不惊，却原来是不够恨。

浑身每个细胞彷佛都在拚命地叫嚣着恨意，叶玄月的双眸赤红。

她的唇角几乎是一瞬间，便被她自己的牙齿咬破，渗出点点鲜血，少女在心头发出誓言——眼前这个人，她必将他亲手斩杀，千刀万剐！

诺奴却比叶玄月冷静得多。

他的手掌死死地握住这少女的身体，然后他的声音，几乎是低沉的呐喊了。

那声音里头，何尝不带了几分血性？

「走！」

他猛然一把将叶玄月推入了那传送阵，然后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传送阵居然已经被激发了，叶玄月死死地攥紧了冷莫燃的手腕，她抬起头，心里头的恨意几乎翻江倒海。

上华仙人嚣张的笑意。

轻蔑的眸光。

他的声音像是刀。

「小蝼蚁……」

「你逃不掉的。」

「小蝼蚁，你的存在，就是应该死去的。」

……

叶玄月感觉身体已经开始波动起来了，诺奴的面容模糊起来，叶玄月只感觉整个人彷佛坠入虚空，只有身旁的冷莫燃紧紧握住她的手，才能够给她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可是她的心太凉了。

那种凉意——彷佛整个人坠落进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海，整个人茫茫然漂浮着，找不到半点前进的方向。叶玄月抬起头，她的眼眸深处带了几分悲凉。

是她害死她自己的外公的……

是她……

如果不是她要留在皇城……

叶玄月心里头的痛苦，几乎快要让她自己淹没。

她瞳眸之中全都是一片血红。

她想起他最后的眼神，同他低沉而嘶哑的声音。他只是想要再多看她一眼而已……她最后喊他，却没有让他听到。

叶玄月低着头，唇角猛然溢出鲜血来。

少女的神情是仓皇的。

她愣愣地看着一片迷惘的空气，大脑明明是空白的。

可是心里头的恨意同悔恨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