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樊笼 卿隐 2238 字 1天前

苏倾终于将目光从那龙凤双烛上收回,看向他道:“大人,我还是想要劝你一句,莫再将希望寄托于我身。”吃了近两年的药了,她也不知他哪来的信心,为何就不能死心。

宋毅最听不得这话,旁人若说那简直就是触他霉头,谁提谁找死。可若是她,却也只能生受着将怒意忍下。

却到底没了好脸色,他微沉着脸,道:“苏倾,你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信不信爷……”

“大人。”苏倾打断他,看着他道:“你娶妻罢。”

宋毅定定看了她一会,摔门而出。

护国公府后罩楼前边是一排倒座房,驻着护卫的府兵。再前边有一正殿,拨给了老太太居住。左边是侧殿,则是拨给了二房。

宋轩因进京述职便留在京城,待年后开春再回苏州府。

他进屋时,田氏正挺着肚子在绣花,旁边的慧姐在旁专注的看着。

“爹。”慧姐起身唤了声。

宋轩点头应了,随即又吩咐旁边的婆子:“先将慧姐带下去吧。”

那婆子赶忙应下,弯腰领着慧姐去了隔壁耳房。

田氏扶着肚子想要起身,宋轩上前按过她肩,笑道:“你坐着莫动,仔细伤了腹中孩儿。”

田氏嗔道:“哪就那般娇贵。”

“夫人,我有话要与你说。”

田氏听他语气颇为郑重,不免发问:“何事?”

宋轩的目光划向她的腹部,而后看她:“大哥说,二房已有明哥为继,所以若你这胎为男,便想问咱将孩子过继给他。”

田氏顿时口干舌燥了一瞬。

其实从怀这胎起,她就一直有这个心思,不过大哥不提,她又哪敢起这个头。

如今……总算是提了。

“自是,应该的。”田氏抚着肚子,低头看了眼,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他笑道:“大哥助咱们二房许多,都是一家人,如今咱若能帮到大哥,便是再好不过。也但愿,这胎能一索得男。”

第128章 横生怒

苏倾到市肆的时候, 就远远的见着一裹着猩红色斗篷的女子在她摊位前候着,似乎是被风扫的冷了, 不时地重重的跺跺脚。

见着苏倾过来, 那女子眼尾一挑,娇媚的脸庞露出抹笑来:“这么冷的天儿, 我还当你不会出来了。”

苏倾支好摊子,摆上笔墨,闻言便道:“左右无事。你今日还要写家书?”

那女子点了点头。又低头往手上呼了口气热气, 左手轻轻在右手腕上揉了揉。

苏倾铺了纸,研好墨后,按她口述内容提笔慢慢写来。

女子望着笔下那字法端劲的笔势,不由目光上移,落上了那张清正端静的面上。怕哪个也没料到, 她们二人竟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她不是旁人, 正是当年苏州总督府里的姨娘, 月娥。

去年这个时候,恰逢她有急事欲寻人代写封书信,奈何那些读书人皆自诩清高, 不愿做她这风尘女子的生意。万般无奈下,只能来市肆这块碰碰运气, 没成想竟遇上了苏倾。

双方一见面, 皆是一惊。

月娥从不以为孤身女子能在这世道安生的活下来,还当苏倾或许早就化作了一缕幽魂。而苏倾也以为那月娥当日已命丧乱军之中,却不曾想竟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昔日月娥北上, 苏倾南下。

之后二人竟翻掉过来,苏倾于北,月娥于南。

而今时今日,二人竟于京城再次相见,可见命运是何其荒诞。

苏倾将信晾干后,递交给她。

月娥接过信仔细折好放于袖中,却也不急着走,挨在苏倾身旁,照旧扯上几句闲话:“这转眼又是一年,真快啊。哪怕日子难熬,却也怕它走的太快,因为咱女子的年华当真是经不起蹉跎。”

她转过头看向苏倾,简单的鸦青色的斗篷裹身,观其周身皆是素净,不带任何亮丽的色彩。不与人说话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眉睫低垂,兀自沉默,犹如入定一般,明明人近在咫尺,却又仿佛隔了千里之外,总让人觉得其身上没有烟火之气。

月娥这般看会,忍不住道:“你为何不蓄发?难道佛家说那是烦恼丝,你去了发,就真的了无牵挂无忧无愁了?”

苏倾微抬了眼对上她那好奇的目光。然后抬了手,指指她右腕:“天冷,再待下去,你这旧疾怕又要复发。”

不提还好,一提这茬,月娥就觉得她右腕开始隐隐作痛。

她瞪了苏倾一眼,讽了声:“也亏得那眼高于顶的宋大人,竟能忍了你这等模样。”

说罢,拧了腰身扬长而去。

直待月娥的身影消失在街口拐角处,苏倾方收回了目光。

自打一年前两人偶然相遇后,月娥每月里总有两三回来她这,或让她代写书信,或者就引着个由头单纯来说三两句闲话。两人虽说谈不上故人,倒也勉强算上旧相识,一来二去,渐渐的便熟稔了几分。

也就那时苏倾方知道,原来当初她之所以能死里逃生,全因戴罪立功的缘故。当日九殿下兵败逃匿,朝廷的军队四处搜寻不到,也就在这档口,她瞅准时机逃了出来,及时向朝廷军队揭发了其藏身之地。

宋毅倒是饶了她的命,只令人废了她的右手,然后扔她在了大街上,任其自生自灭。

可她犹如蒲草一般,硬是挣扎的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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