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 / 2)

樊笼 卿隐 2045 字 1天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这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

转过脸她缓缓看向案上的书信和画卷。在右相大人这里,她的确可以得一时安稳,可一旦她身份泄露,届时不单是她自己性命堪忧,只怕还要连累人家满门不得安宁。

这种要让人冒着抄家问斩风险的庇护,她无法心安理得的受之。

翌日,右相见苏倾向他请辞,不免有片刻的惊诧。

随之,心下便浮过些了然。一时间他心里划过百般滋味,最终长叹一声,暗道造化弄人。

“这样吧,京中我有处空置宅院,你且搬去那里住下。之后我会派几个有武艺的下人过去,毕竟你一女子孤身在外,没个看护宅院的人不成的。”见她似要说些什么,右相抬抬手叹道:“其他的你莫要担忧。妥当安置个人,这点能耐老夫还是有的。”

苏倾便应下,施礼道谢。

“若换回女装只怕引得旁人无端猜测。所以,以后你还一概以男装示人吧。”

听到右相嘱咐,苏倾便郑重应下。

其实这样也正合她意。

右相大人安置她的宅院距离京中高官聚集的府邸远些,可离闹市却不算太远。

两进两出的宅院也不算小,环境清幽雅致,院里院外干净整洁,栽种的若干花草树木也修剪得当,想来应该经常有人过来打扫的。

屋里头家具摆设等物什都一概俱全,几乎不用再置办些什么,人只要入住即可。

苏倾看着这陌生的宅院,无端觉得内心安稳。

饶是知道右相大人待她这般宽厚是因原身之故,她心里还是对他升起了几分感念。

此番襄助之恩,若日后有机会,她定当回馈一二。

今日的朝堂气氛格外诡异。

前些时日,西山锐健营的提督称病上书致仕。今日早朝,新皇问向众大臣可有良才举荐,话音刚落,右相大人便持笏上奏了。

可他所举荐的接替之人……却是宋毅的亲信。

新皇都忘了自个是如何从金銮殿走出来的。脑中只反复想着,他舅父大概真的是老糊涂了。

下朝后,右相朝宋毅的方向隐晦看了眼,宋毅抬眼看过,然后双方皆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

此番交易结束。各自心知肚明。

往宫外走去的时候,宋毅脑中一直在想的是他今早刚得知的一事——她今日自那右相府邸搬出来了。

得知此事后,他甚至怀疑消息的准确性,为保她那右相花了何等代价他再清楚不过,如今又是何故不将她护于羽翼之下?

本以为是那右相的主意,可今日早朝过后,他突然就明悟了,定是她所要求的。

宋毅突然就停住了脚步。

旁边官员惊见他停了下来,疑惑的抬头看去,却见身旁的宋大人面上瞬间浮过疑似怔忡,钦佩,怜惜,以及不甘等莫名情绪,不免诧异。

“大人您……”

宋毅一瞬间收了面上所有情绪,抬腿继续往宫外大步走去。

那官员晃了晃头,只当自己看差了。

第102章 且记住

街面西边后数两排的巷子里, 一辆不甚打眼的青蓬马车缓缓在狭长的街巷中行驶。之后马蹄声越来越缓,随着马鼻打出的一声沉闷的响喷, 最终马车于一红墙碧瓦的房屋前安静停靠了下来。

“大人, 就是这里。”

福禄刻意压低的声音传入了车厢内。

短暂的沉寂后,自车厢内传来他们大人心不在焉的应声。

福禄正过身重新于车辕上坐好, 不再多言半句。

抬手拉开轿帘,外头强烈的光束便透过镂空雕花的窗牖,零零碎碎的打了进来。宋毅眯了眯眼, 然后倾身朝窗牖凑近了些,透过那镂空处,缓缓将目光落在那个红墙碧瓦的院落上。

院墙高耸,朱门紧闭,那人就在庭院深处。

宋毅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两扇紧闭的大门处。反反复复, 明灭不定。

直待相邻的几户人家陆陆续续的有人开门出来, 或外出办事的人回来, 路过他这处时总是好奇的打量上几眼,宋毅方沉了沉目,不动声色的从那两扇紧闭朱门上收回了目光。

“走吧。”

低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福禄正了神色忙应过,拉过缰绳开始趋马缓缓驶出街巷。

宋毅朝后仰靠在车壁上, 抬手颇有些烦乱的扯了扯襟口。

那人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恐怕朝中上至一品重臣,下至九品芝麻小官,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亦清楚知道, 她的身份已确认无疑,而他再接近半步都是官场大忌,会为日后埋下祸端。

可他今个却还是特意驱车走上了一遭。

宋毅不由烦躁的捏了捏眉心。

他觉得情种二字离他自己还相差甚远。唯独对此女,他就仿佛遭了魔障般,每每遇上她的事,便要昏头三分。简直不智。

“去端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