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陆钦等人围在徐衾病榻之前,浑似无头苍蝇一般焦急,秦炔小心翼翼的掀开了病人肩胛骨的衣衫,望着那两处已经开始化脓的伤口,眉心不觉微微蹙了起来。
一旁的焦绰实在难忍心中忧惑,低声问了句:“秦大夫,我家主公……”
“若是信不过秦某,要不你来试试?”秦炔不耐烦的瞟了焦绰一眼,转过头将中食二指搭在了徐衾的手腕上,一本正经的吩咐着:“这里留下一人帮我就够了,闲杂人等都退下吧!”
三人一听不禁面面相觑,最终焦绰与陆钦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只留朱离在这里陪护。
诊完了脉,就见秦大夫将病人的衣衫整理如初,转过头来饶有深意的问朱离:“你们家主这是得罪了何方神圣,这锁琵琶的刑罚可是没几个人能享受的起的。”
朱离打了个哈哈,调转话头道:“辛苦秦大医了,不知家主伤势如何?”
“没啥救头,埋了吧。”
秦炔这话刚出口,刚刚还做憨态可掬状的朱离登时便暴跳起来,一时没控制住差点把床辕给捏得粉碎。
“这仆人果真个个都是高手!“秦炔并不惊惧,而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顾朱离诧异的神情,自顾自的挥笔写下了一张方子,写完后随手交给身边这位大汉,悠悠的说道:”照着这张方子去城里抓药,上面是外敷的,底下是内用的,别搞混了!七日之后我会开张新的交替使用。“
秦炔说完便站起身来,径直奔着房门走去,快要出门时,转身看着朱离,轻描淡写的道:“朱兄,实不相瞒,若再晚医半日,你们这位主子就是废人一个了。“
朱离一听这话,赶忙让陆钦与另外两人留守,自己带上焦绰出了寺门,径直去城中抓药了。
要说这秦炔的手段果真非凡,按照他的方子外敷内用,才过七八日的当口,徐衾的伤势便大有改善,脓血消散,伤口结痂,面色也好转了不少。
……
这一日,苍岩寺来了几位特殊的客人,之所说他们特殊,是因为寻常施客不可能排出如此之大的阵仗。
山门前的石路上,四乘锦顶的马车便停驻三辆,光是仆众就三十余人,行李也抬进寺去十余箱了,且每只箱子都扣有刻着御府字样的锁子。
一行人入寺时不仅由主持率领全寺僧众出门迎接,在车队的最后方,还跟了不下百名虎背狼腰的佩刀壮汉随行。
徐衾栖身的厢房内,秦炔绘声绘色的说着一个时辰前所看到的情形,徐衾则倚着宣枕坐在那里颇具兴致的听着。
经这位秦大夫的悉心医治,徐衾感觉身体恢复了不少,为了聊表答谢,今日便叫朱离请秦炔过来小酌,虽然自己无法饮酒,却令焦绰赶去信州买了两瓶上好的缥醪酒作为款待。
秦炔倒也不推辞,落座之后便是一阵狂风扫落叶似的朵颐。酒足饭饱之后,徐衾又命人准备了几盏糕点作为餐后甜食。
一壶缥醪下肚,秦炔的面上腾起了微微醉晕,话匣子也就打了开来,听着秦大夫讲完,徐衾好奇的问:“如此之大的排场,也不知道是哪位军侯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