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个晚上,妇人们的体力已然到了极致。为了活命,妇人们开始扔东西。最先便是沉重的细软,成串儿的铜钱。还有铜锭子,甚至郑彬还发现了两个银饼子,静静的躺在泥水里任凭一个个大脚板踩过。
若是往常,这样一个银饼子落在地上,那是足足可以引起一场斗殴的存在。没想到,现在即便是最贪财的人。都对满地的银钱选择性失明,命都要没了。谁还在乎钱,能够减轻一份重量。就会少耗费一分体力,便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偶尔有舍命不舍财的家伙,实在走不动。旁边的军汉夺过她手中的钱褡裢,猛得往地上一抖落。接着便拉起又哭又嚎的妇人,追赶前面的队伍。谁都知道落在鲜卑人里会是个什么下场,所有人都尽力的走着,为了自己的安危,为了能够继续活下去。
雨终于停了下来,山间的泉水叮叮咚咚直响煞是好听。不过谁都没有心情停下来,欣赏这山中的美景。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大家都看着火红的晚霞。期待郑彬下达休息的命令。
终于命令下达了,传令兵扯着脖子喊:“全体休息,今天晚上宿营在此。男人们去找哨长,他会安排你们守夜。不去守夜者,彬爷会认为你们是鲜卑人的细作。谁被人查出来没有去报道。全家便会留给鲜卑人。至于后果,那肯定不是你希望看到的。”
天生我才必有用,这个道理一点儿都没有错。这位传令兵便是一位适合做传令差事的家伙。他的嗓子只能用天赋异禀来形容,等闲人都觉得他说话好像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
男人们三三两两的往车阵中央走去,他们的手中还拿着云家侍卫手持的骑枪作为兵刃。要知道云家的标配是一人三杆骑枪,许多骑士都被郑彬勒索。要来了一杆或者两杆骑枪,不过在突围战中。黑甲骑兵们的骑枪损失严重,现在大多数人使用的都是马刀。一些节约着用的,或许还有三两只的短矛用来投掷。
郑彬不知道的是,他在被迫休整。鲜卑人却在彻夜赶路,本来他们就比云家人晚走了将近一天,大家都是腿着走。能不能追上实在是个大问题,基于勤能补拙这一汉家治理。拓跋焘居然让军士们辛苦一下。反正南城来报,冲出去的好像只有数千人。可恶的大头人将云家贬斥得一谈糊涂,给了这些鲜卑贵族以极大的勇气。
简单休息了一夜的郑彬刚刚上路不久,被自己撒出去的斥候便来报告。
“彬爷!后面鲜卑人追上来了,请彬也速做定夺。”斥候在马上焦急的禀报,看起来追来的人数很多。作为云家斥候,一定会努力探听明白敌人的所有情况。如今连人都没查过来就禀报,原因只有一个。鲜卑人的人数太多,加上在汉人眼中。这些穿着兽皮的家伙。都是一个模样。想点清楚人数,并不容易。
“如果被追击的是你,选择一个合适的地点。进行一次狂暴的伏击,因为你在前敌军在后。就好像你签了一条狗出来,绳子在你手中你牵它去哪里,它便会去哪里。
所以,你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布置和准备。往往只要打败敌人的先锋,便可以有效阻止敌军肆无忌惮的追杀。谁也不想一头扎进陷阱,这样你便会松快上几天。”
云啸指着沙盘上,那种两山夹一沟的地形。告诉云敖,此种地形最易进行伏击作战。
“这个孩儿知道,就是布下陷阱等着敌人来踩。听说父亲常使用这样的战术,连匈奴人也吃过大亏。”
小云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云啸,对于云啸的事迹,老巴图已然不止一次的讲过。对于父亲,小云敖从内心里深深的崇拜。
“不过,伏击对派出大量斥候的军队没什么效果。记住,作战就是侦察!侦察!不停的侦察!只要敌人没有被消灭干净,你就要不停的侦察。”
“知道了父亲!”小云敖认真的点了点头。
郑彬仔细的选择了伏击阵地,现在他的队伍里缺乏箭矢。石头成为唯一称手的家伙,好在地形非常和郑彬的口味。两旁的山坡非常陡峭,山上又碎石众多。果然是一处杀人越货的理想场所。郑彬仔细的看了看地形,满意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