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台的差役们听了赵禹的话,赶忙将张汤的尸体放了下来。将他用来上吊的腰带重新系好,奈何人已经僵硬腰带只能系得松松垮垮,让人看着有些唏嘘叹惋。
刘彻看着张汤带着泪痕的遗书,猛得一拍书案。案几上的奏章茶碗还有笔墨纸砚被震得噼里啪啦的跳舞。
“张汤,朕愧对你!千度,传旨厚葬张汤。”
“陛下……!”千度一脸便秘之色,有些为难的道。
“怎么?有话说,有屁就放!”看来刘彻真的气着了,连市井俚语都冒了出来。
“御史台去张汤家里查抄,只抄出来五百金。具都是陛下赏赐与他俸禄积攒下来的。张汤的弟弟说要厚葬,结果他母亲说。张汤是被构陷诬陷死的,何必厚葬!
人没在家里停尸,一口薄皮棺材用牛车拉着已然下葬。听说棺材外面连外椁都没有……”千度与张汤共事多年,自然与张汤交情不俗,张汤落得这个下场千度也不禁黯然。
“有什么样的母亲,便会有什么样儿的儿子。传旨,放了那个叫做田信的。你跟他说,今后张汤一家由他来养。但凡缺少衣食,朕断然不会放过他。”
“诺!”
“朱买臣,王朝,边通!哼!”刘彻的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抓起佩剑便走出承明殿。
赵禹第一次来刘家小筑,这是内宫的一座阁楼。前面有一处池塘,路边的杨柳只剩下光秃秃的纸条。露出树下各种各样的奇石怪岩,想必若是夏日里定然是一片好风光。
皇帝忽然在这里召见自己,真不知道是好是坏。刚刚干掉了他的心腹走狗,难道现在就要拿自己开刀祭旗?
“张汤的事情你办得好,朝廷给你计一次嘉奖。朕已经吩咐考功司给你记录在案。现在有另外一件案子要你去办,张汤的案子你怎么办的。这件案子你就怎么办,办好了朕有赏!”
刘彻不顾从窗口灌进来的寒风,持着剑站立在窗口。任凭彻骨寒风吹透宽大的汉服。
“陛下有旨臣不敢不尊,这差事臣自当努力办好。”赵禹不知道究竟又有什么麻烦来找自己。张汤的案子怎么办,这件就怎么办。难道还是要自己逼出人命不成?
“有人弹劾前任丞相勾连内史朱买臣,王朝,边通意图不轨!牵带御史大夫许青也参与其中,朝廷的三公这一案件便占了两位。现在交由你去审理,一定要给朕审仔细喽。记住,不可放过一个坏人!”
刘彻转过身,眼睛好像狼一样的盯着赵禹。看的赵禹浑身发凉。
报复,这是赤裸裸的报复。赵禹没想到刘彻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猛烈。意图不轨,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位皇帝大人是不是要玩一些诛族的把戏。
“陛下的意思臣明白,不过这图谋不轨可轻可重。臣……臣的意思是,量刑上您看……!”
“朕说过,不许放过一个坏人。”
“诺!臣明白了,臣这便去办差。”赵禹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这位小皇帝真狠呐,这几位恐怕不是像张汤一样自尽可以过得了关的。家里人也要有陪葬的准备,看起来自己又要做一次屠夫了。
“什么?这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田蚡被赵禹的禀报吓得差一点坐不住。心里不住的后怕,幸好这次找足了挡箭牌。不然或许自己也要有麻烦,没想到那个小妮子不但床上功夫了得,就连出谋划策也如此不俗。
“你去办差吧!陛下怎么交代,你便怎样办差。这是咱们为臣子的责任!”田蚡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将赵禹打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