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骁努力回忆着方才瞬息间的见闻。
在馆长段苞被清月提起来质问时,白骁就隐约看到了一只苍白的眼睛。
一只出现在漆黑的深渊中的眼球。
那副画面只在脑海中一闪而逝,但白骁却仍小心翼翼地提起戒备。
他比清月和蓝澜更早一步地采取了行动,漆黑的骨矛是在段苞开口前就已经握在手里了。
而以雪山猎人之敏锐,一旦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几乎不可能放过任何靠近的敌意。
然而就是在白骁已经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段苞毫无征兆地化为齑粉。
之后,无论是蓝澜近乎发泄地雷火冲击,还是清月试图追溯时空,捕捉真相的血月领域,其实都已是亡羊补牢。
偏偏还是为时晚矣的那种亡羊补牢。
白骁也尝试了自己刚刚获得的能力,他在火焰王庭用骨矛点化了多座元素池,获得了无数上古冤魂的臣服,这部分力量全部寄托在骨矛之中。
这些冤魂都是被火焰王镇压过的异端,拥有上古百家之力,虽然经过长年镇压后已经变得驳杂而虚弱,也无法被白骁自由驾驭运使。但是当白骁亮起骨矛时,这些驳杂的怨魂却至少可以发挥类似冲锋卒的作用。
就算挡不住对手,至少也能分辨出对方的来路。
可惜最终白骁也是无功而返,从骨矛中的哀嚎声中,白骁只听到了迷茫与无奈。
现在想来,那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的眼球,简直是充满了挑衅意味。
我来了又走了,你们却拿我无可奈何。
看着地上残存的屍骸粉尘,白骁用骨矛轻轻一点,果然还是得不到任何反馈,於是也不再浪费时间去尝试,而是坐等同伴去揭穿谜底。
清月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玻璃瓶,将地上的部分样本盛入瓶中。
蓝澜则轻巧地迈动舞步,尝试召唤逝者的亡魂,很快就有一排灰蒙蒙的灵体被召唤而来,可惜大多是游离在周遭的游魂野鬼,馆长那新鲜热辣的亡灵反而不知所踪。
蓝澜排查了几位,就失去兴趣,挥舞骨杖将后面排队的诸多亡灵一道超度了。
看着几人这肆无忌惮的模样,万君竹简直浑身无力,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决定闭嘴。
自己只是导游,不是治安官,何况就算是希望港的治安官,难不成就管得到这几位雪山大爷了?
另一方面,他也的确好奇事情的真相。
莫名其妙的博物馆内盗,莫名其妙的杀人灭口,幕后黑手到底想要隐藏什么?这万雷柱在博物馆展厅里躺了上千年,怎么突然就成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了呢?
作为一名年纪轻轻的魔道大师,万君竹当然也有好奇求知之心,眼见几名雪山少年少女各自分工,开始处理现场遗骸,他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间最有耐心也最有资格解释的人自然是清月。
少女也知无不言道:“我们在虚界的探索报告,显然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要尽快收拾处理。”
万君竹也是拜读过虚界报告的少数人之一,曾为清月的大胆推测拍案称奇,此时却有些不解:“这万雷柱有什么见不得人?”
清月叹息道:“我在报告中提出的核心观点之一,就是元素王朝与天外邪魔息息相关,而万雷柱作为雷王朝留下的重要遗产,你说为什么会见不到人呢?”
万君竹豁然醒悟,只感到毛骨悚然。
清月又说道:“真正值得担心的事情还不是万雷柱。万院长你要换个角度来思考:炽羽岛的报告明明还没有对外公布,能够看到的人并不多,可幕后黑手却早有准备,那么请问幕后黑手的身份是不是很容易锁定了?”
万君竹愣了一下,随即冷汗渗出。
的确,如今有资格浏览报告书的人,莫不是魔道界小有名气的人物,而且更深思一层,对方能让堂堂希望港博物馆的馆长死得如同蝼蚁,拥有这份能量的人,在圣元帝国屈指可数!
能够缩小嫌疑人的范围似乎是好事,但接下来具体锁定到任何一人身上,都会引起圣元帝国的天翻地覆。
万君竹只是个背负着沉重的历史负担的前名门子弟,实在禁不起大风大浪。
清月却继续推波助澜:“最糟糕的结果是,幕后黑人根本不止一人,
他们早已渗透到了圣元帝国的各个环节,平时蛰伏,但一经发动就是我们眼前所见的模样了。”
万君竹忍不住反驳:“圣元帝国有议长大人守护,怎么可能有那种隐秘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