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述列的七大征兵条件,当时算条件很高了,双手平举一百斤的体能方面暂且不说,仅识字一项,就把很多淮军挡在门外,因为当时当兵的多是文盲。还有的淮兵,一看告示,就摇头走开了:“这是什么烂学堂,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去妓馆,那还算男人吗?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但也有一些渴望改变自己命运的年轻人,抓住了这一鱼跃龙门的大好机遇。
第一位来投奔李经述的历史牛人,是浓眉大眼的段祺瑞。段祺瑞当时正在山东威海当普通的炮兵。他是一位命苦的少年,说起来小段还是李经述的老乡,小李经述一岁,安徽肥西人,段祺瑞的祖父段佩是淮军将领,七岁把段祺瑞带到宿迁军营,年少的段祺瑞耳濡目染,喜欢排兵布阵,舞刀弄棒。到了十四岁,祖父去世,他扶灵柩回家;十六岁那年,段祺瑞一个人离家出走,步行两千多里,硬是从合肥走到山东威海,千里迢迢投奔堂叔段从德。但厄运没就此放过段祺瑞,父亲段从文来军营看段祺瑞,结果被盗贼劫财害命,其实段的父亲身上也就带了几两银子,死得比窦娥还冤。一年之内,母亲也哀痛去世,段琪瑞家里只留下年幼的弟妹。
十八岁的段祺瑞身负家庭的重担,在军营拼命打拼,想出人头地,可惜当时的清兵,大多吃喝嫖赌,段祺瑞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正陷入深深的迷惘,在军营里看到盖着李鸿章大印的招兵告示,顿感兴奋,立即收拾行李,带上几个山东炊饼,从威海又步行千里,赶到天津,刚走到李经述的大营门口,就饿晕了。
李经述听段祺瑞讲述了自己的过去,问他平时有什么爱好。
段祺瑞说:“卑职不抽烟、不喝酒、不去妓馆、不赌博、不贪污、不占便宜,只喜好排兵布阵。”
李经述问道:“那你会什么?”
段祺瑞回答说:“学过火炮操作。”
李经述便让段琪瑞现场操作,他果然对克虏伯炮能娴熟操练,就让他进炮兵学堂。
第二个来天津投奔李经述的历史牛人是冯国璋,当时正在天津大沽口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兵。冯家到了晚清是村中大户,但到了冯国璋的父亲这一辈,家道中落。七岁,冯国璋入私塾读书,特别用功,后来进到书院读书,考试成绩名列前茅,在堂叔冯甘棠的资助下,到保定莲池书院进修,相当读现在的自考本科,他一边学习一边到书院外的餐馆当伙计,供自己读书,他还要养老婆孩子,当时学生大多都从家里带饭,餐馆那点微薄收入,老婆孩子都吃不饱饭,所以冯国璋辍学了,他立志要改变自己的贫困家庭,于是在光绪十年,背着父母妻子只身去大沽口投了淮军。他家里穷,看到了北洋武备学堂的招生告示,一个月十两饷银,他立马赶过去报名。
冯国璋的故事很励志,李经述就喜欢这样有上进心的青年,看似文弱书生的冯国璋,一见面就眯着小眼睛给李经述讲《孙子兵法》,他还结合自己平日在军营里的细心观察,如何练兵也讲得头头是道。
李经述一看,冯国璋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要了!
第三个来投奔李经述的人才,是王士珍,从山海关千里迢迢赶来。王士珍看起来面容消瘦,身体羸弱,长得还有点丑,口讷寡笑,说了半天连自己的名字,是哪里人都没讲清楚。
李经述正准备给他十两路费打发他回山海关,王士珍说自己十七岁时考入了正定镇总兵学兵队,李经述便让他讲讲自己在正定镇总兵学兵队学了什么,王士珍立即口若悬河,怎么排兵布阵,怎么会操,面面俱到,极有条理。
李经述大喜,也将王士珍留在身边备用。
李经述没想到这告示一贴,竟然把“北洋三杰”都凑齐了,心情大爽,和这三位也交换了拜帖。
李经述、谭嗣同、徐世昌,还有段祺瑞、王士珍、冯国璋三人商议,拟定好了练兵计划,李经述交给李鸿章。李鸿章奏请军机处,醇亲王一看,工作很细致,还不用花朝廷太多钱,于是大笔一挥,准了!
两千人招齐之后,北洋武备学堂最后由李鸿章拍板更名为北洋陆军军官学堂,李经述有意把北洋陆军军官学堂选在了离北洋水师学堂七八里地的地方,也就是天津海河下游的东岸,辟地一千余亩,修筑方形大土城,还在土城墙上筑通道和护墙。
临海河一面的南北两城角处,筑两座炮台,台内地下凿空作为贮存弹药的地下室。然后在墙外面挖壕堑引水形成护城河,并在河边植柳树,城西和城北临海河开一营门,设吊桥,城内中央为建旧瓦房五百间供士兵居住,封闭式管理。
在海河东面建弹药军械库及马厩,南面为教员住宅,还在东南角开大水池,引海河水流入,架设军用桥梁,水池中心有一小岛,栽上桃树百株,供学员们休憩。在军校堂址西面有宽阔草地,是平时操练的大操场和打靶场,还陆续建起讲堂、厨房、澡堂、步枪暂存室及修械室等设施,日夜施工,不到三个月,一座陆军军官学校就拔地而起,初具雏形,李经述请李鸿章亲自题写了“北洋陆军军官学堂”的校名,用在青石的牌坊门上。
李经述深知军校最重要的就是思想工作,要让军官忠诚听指挥,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核心思想,他结合当时内忧外患的大局势,将陆军军官学校的核心思想定位“保家卫国”,让徐世昌写了一副对联,题在校门处:“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此门”。
后来,陆军军官学堂全体学生编为五个大队,每大队四百人,共编为步、马、炮、工、辎五科,在课程设置上,军事课设:基本战术、应用战术、图上战术、战略学、孙子兵法、管子兵法、沟垒学、弹道学等,多是请德国洋教员上课;文化课设国文、算术、几何、三角、地理、格致等,李经述还把淮军大将刘铭传、北洋水师学堂的教习严复也请来给陆军学堂的学员们上课。有时为了跟朝廷大员搞好关系,也请他们来讲课,比如刘坤一。
李经述还想给北洋陆军军官学堂定一首“校歌”,徐世昌马上想起袁世凯说的在朝鲜练兵的那首打油诗,还结合军官学校的授课特点,略加改动,写了这首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