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壮士,你是幽云侠盗韩云山手下的高成少侠吗?”
太阳落山之前,高成和七个战士押着七个神秘人物来到山顶,最后面的那个家伙再一次重复了此前的问题。
同样的问题重复两遍,终于引起了高成的足够重视:“没错,我就是高成。阁下如何知道贱名?”
最后那个家伙一把扯下蒙头巾,原来是一个汉人,大概三十来岁年纪。浑身充满彪悍之气,但是双眼神光凛然,毫无邪气。
“三年前的一个晚上,通州城内发生一起窃案。韩云山大侠被堵在北城楼,高少侠是否还记得此事?”
高成盯着此人看了半天,顿时激动起来:“你是刘范刘大哥吗?”
黑衣人点点头:“正是在下,没想到竟然在此遇到高少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高成赶紧抱拳说道:“说来惭愧,上一次要不是刘大哥仗义援手,我们肯定逃不出通州城。只可惜当时情况紧急,加上视线太暗,我模模糊糊记得刘大哥的身材,却没有记住长相。刘大哥为何在此,这几位又是谁?”
“此事说来话长。”刘范看了看前面两个戴着白头巾的人,然后才低声说道:“这都是我的朋友,不知道高少侠能否网开一面放开他们?”
冲着几个战士摆摆手,高成摸着后脑勺笑道:“刘大哥别乱叫,刚才手下冒犯之处还请原谅。还有,我虽然穿着老百姓的衣服,现在也是当兵吃粮的人,可不是什么少侠。”
刘范上下打量了高成一番,脸上充满了疑惑:“看高大哥刚才的做派,的确像军队行为,而且对女真兵丁下手毫不容情。此地应该是金国地盘,不知高大哥在哪家当兵吃粮,可否见告?”
有关部队的身份问题,李宪有专门规定。虽然这个刘范对当年的朗山寨有救命之恩,高成也不敢乱说。
“也不是什么正规军队,就是跟着韩云山大当家的在大辽萧芸娘手下混饭吃,专门给金国女真鞑子找不痛快。”
“大辽萧芸娘”是李宪专门弄出来转移别人视线的,所以高成不动声色,很坦然的说了出来。
刘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个清脆的嗓音传过来,语气有些生硬,又带着一丝幸喜:“你说的是南京萧庆余家的丫头吗,她现在怎么样?”
高成循声望去,张开的嘴巴就再也合不拢了。
此前两个戴着白头巾的矮个子,摇身一变之后,竟然是两个娇滴滴的大美人。
尤其是其中一个年龄稍大,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子,胸前两团赘肉仿佛要撑破束缚跳出来。没有头巾束缚之后,满头乌发披在身后,双鬓齐耳修剪得非常整齐,这是契丹女子的发型。
“哎哟,原来是两位小娘子。”
高成好不容易才从人家的胸脯挪开视线转移到脸上,结果美若天仙的容颜也让他不敢看下去,只好回头看着刘范打趣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刘大哥真是好福气!”
“高大哥,可不敢胡说!”刘范双手连摇,涨得满脸通红,额头上汗珠子都下来了:“这是我家主人!”
高成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女子又开口了,而且很有些颐气指使的味道:“高成是吧?我叫余里衍,现在要见萧芸娘,请你马上安排一下!”
“嗯?”高成闻声眉头一皱,脸上就有些不高兴了。
也难怪高成脸上露出不予之色,这个年代讲究“宰相门子七品官”。李宪在飞狐军里面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手底下的人都暗中叫皇上。
自从跟随李宪之后,当初的侦察连,现在的侦察营,就被大家认为是李宪的贴身卫队,里面的每一个战士都有特殊的地位。高成作为第二任侦察连长,已经很少听见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小娘子,莫说萧芸娘正在蔚州和完颜彀英血战。就算没有战斗,也不是谁想见就能够见的。我们已经被金狗两面夹击,能不能躲过这一劫还难说。再说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没有办法把你带到萧芸娘那里去。”
“大胆!”高成的话音未落,另外一个年龄偏小的女子突然挺身而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说话?”
高成也不过十五岁年纪,正是无法无天的年龄,小姑娘一声断喝,而且口中不干不净,顿时让他大光其火,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乳嗅未干的黄毛丫头,你怎么说话呢?”
“你——”小姑娘气得俏脸发白,浑身发抖,幸亏被旁边的余里衍给按住了,不然有可能冲出来找高成拼命。
即便如此,小姑娘还是从余里衍身后探出头来叫道:“你知道我家主人是谁吗?竟敢如此放肆?还不赶紧跪下谢罪!”
跪下两个字终于让高成愤怒了,结果说话不经过脑袋:“笑话!我家公子教导我们说:天下人人平等,上跪父母尽孝,下跪师长尽忠。放眼天下,除了公子之外,还没有任何人值得老子一跪,天王老子也不行!”
“你家公子是谁?”余里衍美目一皱:“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称呼?”
高成不学无术,当然不知道这个年代对男人最尊贵的称呼,是“相公”两个字,往下就是“大官人”、“官人”、“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