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航等人走出了二里多地,也没见后面有冯玉祥的士兵追上来,想来自己已经十分安全了。于是停了车,把冯玉祥放下便扬长而去。
韩百航是真的不敢杀冯玉祥,就算冯玉祥再怎么克扣他的军粮,韩百航一个师长也不能对冯玉祥这个军团长开枪,那样不但直军内部会损失两员大将,实力大打折扣,恐怕就连内部势力也要重新洗牌,在这种直奉大战的关键时刻,韩百航是无论如何也干不出来的。
再者就是,自己要是真的对冯玉祥开了枪,以后自己的军事生涯也就算到了头,且不说上不上军事法庭的话,就说哪个军阀敢要他,要一个杀了自己顶头长官的师长?这是大忌,尤其是军人的大忌。你可以有怨伸冤有仇报仇,但是自己的长官毕竟是长官,人可以良禽择木而栖,但是不能把这颗树连根都给拔了。
冯玉祥的脸这回是丢大了,自己走了老半天,才见到有人来接自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些酒囊饭袋。看看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再看看人家韩百航手下的兵,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冯玉祥严令部队,在场的所有人不许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否则军法从事。
冯玉祥还真是有些欣赏韩百航了,虽说今天被他用枪顶在脑袋上,但是抛开个人偏见,这样的将领无疑是池中金鳞,人中龙凤,有胆量,有气魄,爱兵如子,这样的将领带出来的兵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冯玉祥虽然听说了韩百航在直皖战场上的名声,但那到底是听别人报告来的,今天亲眼一见,真是有一股虎将的威风。
但是,欣赏归欣赏,欣赏也仅限于欣赏,该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做的。就像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剑,人人都想要,自己也想要,但是如果自己得不到的好,冯玉祥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他写了一封密信,上面列举了韩百航战场抗命等几条过错,派人快马加鞭,直接送到中南海吴佩孚吴大帅那里。
韩百航已经回到了第三师,军粮也已经送到了,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冯玉祥回去之后会在背后对他搞什么阴谋,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该来的总会来,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韩百航没有心思再管冯玉祥的事情,因为自己的第三师在凌源驻扎布防不到半天后,张学良的部队已经紧紧地跟了上来。就像是一直黑夜里潜行的猎豹,一切也不惊动,只等靠在猎物身边的时候,才全身一起使劲,跳起来将猎物掀翻撕碎嚼烂。张学良的部队就是这样的一只猎豹,而自己恐怕就是对方眼中的猎物。
韩百航站在军事工地上,拿着德国制造的望眼镜望着对面张学良部队的小十来万人在匆匆忙忙的安营扎寨,修筑工事,心里不由暗暗一乐,凭他多年的军事经验,当兵打仗什么时候最累,知道自己能休息的前一刻最累,当然,只要是人,几乎都这样,如果负重行军两天两夜上百公里,突然知道自己能休息了,人就会完全放松下来,那一刻是最累的。
那么人什么时候更累?就是你知道自己累了几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这时候手里突然有了任务。对面的部队就是这样,他们追了上百里路来到凌源,还没等吃口饭喝口水便要修筑工事,士兵们肯定是极度疲乏的,这时候他的战斗力是很低的。
韩百航抓住了这个时机,趁着对面部队立足未稳,派出自己的骑兵团左右两翼出击。韩百航知道自己人手太少,要是真的打起来一定是自己这边吃亏,但是骑兵就不一样了,速度快,冲击力强,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等敌人反应过来,骑兵早已经冲出射程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