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璋心神不定的继续赶路,脑袋里远不止想着洗清嫌疑的事,第一师突然叛乱,对于皖军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要知道曲同丰是前敌总指挥,又是段祺瑞的心腹大将,门生遍布各师,连他都叛变了,岂不是告诉其他人,皖系这艘大船即将要沉了,难保其他人不会有二心。先不说别人,他的心思已经浮动了,皖军究竟能不能扭转胜局,他在指挥部里不止一次的和参谋长做过推演,推演的结果是,除非直军被胜利冲昏头脑,屡出昏招,不然皖军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而战争总不能靠老天爷吧,因此皖军败局显露,他的老师曲同丰既然已经做出了榜样,他这个学生没道理继续愚忠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李如璋自己先吓了一跳,心事根本不敢和徐纪元透露半分,他这个参谋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忠心了,他曾做过段祺瑞的副官,有这层关系在,他相信自己如果说了反叛的事情,那么参谋长绝对敢对着干,到那时究竟谁能拉的走部队,还真不好说。
想到这里,李如璋的态度忽然变了,叹了口一气道:“唉,算了,懒得置这个气了,我就听参谋长的,派你去张鼎勋那里吧。”
徐纪元喜道:“如此甚好,旅长放心,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让张鼎勋相信我们。”
李如璋点点头,喊来卫队营长,特意把平日里和徐纪元走的比较近的一支卫队集合起来,训话道:“我把参谋长的安危交给你们了,出了半点闪失,提头来见。”
徐纪元哪知道李如璋的用心,见状很是感动,拍着胸口道:“旅长,你就安心等我的消息吧。”
李如璋目送徐纪元远去,心里渐渐安定下来,派徐纪元去混成第四旅,这不仅是要支开他,保证队伍的控制权,也是为了摆脱张鼎勋的注意力,留一个缓冲的机会,如果第一师很快被镇压,那么他绝对不敢冒出一丁点苗头了,反之,他就要趁机准备了。
“传令,把两个团长给我叫来。”李如璋猛地喝道。
外面的波诡云谲并未影响到良县城的战事,交火最激烈的地方在城关街上,两军依托房屋展开巷战,短时间内战局呈胶着状态。
由于皖军把主攻方向盯在野战医院,韩百航把徐树铮和曲同丰转移到了城北的一处民房中,从电线杆上接出了一条电话线,窃听皖军的指挥动向。
“仗不好打了。”
林建岳带着一身的硝烟踏入了民房,见帽子重重的扣在桌子上,对韩百航急声说道。
“怎么回事?”韩百航皱眉道。
“交火时皖军向我军官兵频频喊话,频频威逼利诱,前沿已经跑走了一个连,要是再不加制止,部队就要垮了,我已经能把卫队压上去做督战队了,勉强还能压得住。”林建岳铁青着脸说,他有一句话没敢说,跑的人多是第一师的兵,反倒是韩百航的兵很少有逃兵,真不知道韩百航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转化的是这么快。
韩百航沉声道:“靠杀是管不住人的,有人要跑,是因为我们处于劣势,人心自然浮躁,要想人不跑,只有尽快的打破僵局。”
林建岳忍不住挖苦道:“韩司令,道理我懂,但是皖军兵力既多,又占有地利,现在的情况是,皖军打不过来,咱们也打不过去,只有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