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忌继续侃侃而谈。
“是以,在下以为,月港发展的第二条路子,便是积极地对外交流,加强和其他港口如钦州港,广州港的合作,把商业规模慢慢作大,从而赚取更多的利润。”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月港之所以能发展到今日这样的繁华光景,不就是因为月港包容,接纳了来自大明乃至海外各地的海商,而他们带来的各种各样的商品,也进一步地推动了月港的进一步繁华富庶。”
“月港既然连番邦的海商都可以接纳,为什么不可以接纳同为通商口岸的其他港口商家呢?”
“至于更多的,应该如何联系其他地方的商家,共同发展,因干系重大,涉及到一些商业上,在下的一点小小心得,是以在下便不多说了。”
“李会长若是有兴趣,改日在下愿单独与李会长谈及此事。”赵无忌很谦逊地说道。
李泰文听了,频频点头,“张公子言之有理,这确实是一条可行的发展之路,老夫对张公子的思路很感兴趣,来日老夫定会上门请教。”
“最后是第三点,”赵无忌扭头向着施琅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一笑,“在下与施将军也是英雄所见略同,在下以为,月港商家参与到台湾岛的开发中去,确实是一条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在下也主张开发台湾岛。”
施琅眯着眼瞥了一眼赵无忌,脸色有些傲慢,随即他冷哼一声,说道:“张兄台,很抱歉,这条路虽好,却只有本将能走,换了你,却是走不通。”
“德弗里斯先生乃是本将的知交好友,开发台湾,他只愿和本将合作。”施琅冷冷地说道。
施琅此举,正是为了突出他自己的重要性,同时也侧面暗示李泰文,离了自己,他们月港商家将根本无法参与到开发台湾岛的大计中去。
李泰文听了,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施琅一眼。
赵无忌毫不畏惧地迎着施琅的傲慢目光,嘴角慢慢上勾。
“哈哈哈哈哈哈。”赵无忌蓦地再度爆发出了一阵大笑,“施将军此言差矣!”
听到赵无忌那仿佛带有魔性的笑声,施琅气得差点想拍桌子,但他随即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乃是要迎娶李恬儿,在这个时候,可不能在众目睽睽下失态,于是他便只得强自压抑怒气,忍了下去。
施琅闷哼一声,“张富贵,你又在笑什么?”
“哈哈,不好意思,在下每当看到好笑的事情,就禁不住想笑。”赵无忌淡淡说道。
“你是怀疑本将和德弗里斯先生的友谊么?”施琅阴恻恻地问道。
“不,施将军,你误会了,在下从未有此怀疑。”赵无忌说道。
施琅脸色稍缓。
“在下只是想问施将军一个问题,这些红毛夷,不辞万里,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我大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番邦野人,哪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银钱而已。”施琅不屑地说道。
“施将军说的没错,这些红毛夷之所以来到我大明,目的便是为了赚钱。”随即,赵无忌对着李泰文拱手施礼,“李会长,在下对您所提出的问题,已经皆都阐述完了。”
李泰文含笑对着赵无忌点了点头。
赵无忌于是便坐了下去。
施琅顿时便一脸愕然。
这就答完了?
坐在施琅右侧的刘双皱着眉看了那名落魄中年书生一眼,心中却已明白了他刚才的言外之意。
红毛夷前来大明,为了便是赚钱。
是以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并不介意合作对象是谁。
若是合作伙伴是施琅,那样固然很好,但他们对月港商家直接与他们接触,却也不会排斥。
他们来到这里,目的是为了赚钱,至于是和谁赚钱,那跟他们有关系么?
随着赵无忌的坐下,此次的李府选婿大会,也已经到了尾声。
十名士子已经针对李泰文的考题,一一作出了自己的回答,下面便是选拔优胜者的时候了。
场中一片寂静,所有士子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了李泰文身上。
李泰文微微一笑,轻咳一声。
大多数士子的心顿时就被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只有施琅,刘双,赵无忌三人,依旧是一脸镇定的神色。
李泰文站起身来,转过身去,对着知府卢壁和同知刘志学两人拱手行礼。
“今日这些年轻人的表现,可谓是精彩纷呈,令人赞叹不已,两位大人皆是我漳州一地的父母官,德高望重,小人不才,冒昧敢请两位大人,替小老做个择决。”
“哈哈,”知府卢壁摸着颔下的三缕长须,先是笑了笑,随即大有深意地看了李泰文一眼。
“此乃李会长家事,本官本不应发表什么看法,不过李会长既然开口,本官也就勉为其难地说上几句,施将军乃我朝海疆重将,为人忠勇果敢,能力超绝,刚才提出的开发台湾岛更是神来之笔,是以,本官以为,本次终试的优胜者,应是施将军。”
“当然,呵呵,此乃你李泰文的家事,本官的意见,仅供参考,仅供参考,呵呵,做不得真的。”
发言之前,卢壁对李泰文的心思颇是揣测了一番,李泰文在终试中,刻意维护偏袒施琅,也都被卢壁看在眼里。
显然,李泰文最相中的士子,便是施琅。
至于那三十多岁的老书生,一脸穷酸的样子,不但长得一般,连话都说不清楚,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他说的很对,提出的对策也很有道理,但是,这又和择婿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