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
一人盘膝坐在低矮木塌,手指无意识轻击着木几,木几上除了一张信纸外再无其他。
“咯咯……”
木塌轻响,孙尚香微微转动,看着他神情萧瑟扶膝站起,忙上前蹲身,就要帮他穿上皮靴……
“还是算了……”
见她如此,又是一阵无奈,再次又盘膝坐下。孙尚香一阵沉默,没有退到一边,而是褪去鞋袜,默默盘膝坐在对面。
“将军,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唉……”
陈启国无奈一声长叹,目光示意了下桌案上信件。
“七哥去了西凉。”
孙尚香眉头微皱,说道:“是江东要与西凉一同夺了长安吗?”
陈启国一脸苦笑点头,说道:“此时襄城公石涉归病重,具体情形虽不知,但病来如山倒,襄城公年纪也大了,此时七哥代表江东前往西凉,目的也不言自明。”
挠了挠头,对江东作为很有些头疼,却又有些无奈。
“明日,俺回一趟平城,棉花的事情颇为重要,俺也不放心他人去做,你留在此处主持此事。”
孙尚香本能的想要拒绝,刚要张嘴,最后还是微微点头。
“将军放心,此处不会出了岔子,但将军还是要带着两百女卫。”
看着她双目中的坚定,陈启国微微点头。
“也好。”
自顾自倾斜着身子拿起地上皮靴,一边穿着一边疲惫说道:“劳累了一日也是累了,你也去歇息吧。”
孙尚香比他还要快上一分,还未等他双脚踏地,已经快步走向角落里的木箱,见她又是如此,苦笑一声。
“你没必要把自己当成婢女的。”
“俺就是将军的婢女。”
孙尚香从木箱里抱出较为厚实被褥,是真正的棉花填充的被褥,即使枕头也不是坚硬的木枕,与被褥一般无二,是棉花填充的柔软枕头。
棉花早在汉朝之时便有,但一直都被人当做奇花异草放在花园中,能种了这些奇花异草的,无不是豪富权贵之家,这些大族有的是又轻又柔和的蚕丝被褥,哪里需要这些“白叠子”来填充被褥,更是不会从中纺线织布。
陈启国很奇怪,不亲眼见到,或是不亲手去做、亲自接触,脑子也不会突然闪现、冒出从未见过的画面、知识,多年前就仔仔细细追寻过脑子里是怎么了,最后也只能无奈放弃,只能任之由之。
自见了上庸公府的“白叠子”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是可以纺线做衣的棉花,脑子里也冒出些该如何纺线织布,该如何将棉子赶出之法。
他是知道如何从棉花中赶出棉子,甚至知晓如何用更暴力些手段,最后还是选择用手一点点揪下棉絮,唯恐伤到了棉子。
收获的棉絮不是很多,仅够做了几床被子,除了九娘、胡氏、陈九得了两床外,就只有眼前两床棉被,无论走到哪里,孙尚香总是随身携带,唯恐冻着了他。
看着她将小几取走,看着她仔细铺着盖铺,竟然说出自己也没有意想到话语。
“要不……今晚留下吧。”
话语一出,看着她的动作一顿,陈启国心下就是一阵后悔。
孙尚香又继续铺着床铺,将有了褶皱的被面细细抚平,没有回头,声音虽有些淡然,他却发觉有一丝颤抖。
“将军,俺的脸面毁了,也不是个干净的女人。”
陈启国挠了挠头。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要说俺现在也算是有左拥右抱美人的资格,可那又如何?”
“妒佳冶之芬芳兮,嫫母姣而自好……”
“古之美人,妲己、褒姒、西施、貂蝉、王昭君……皆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