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2 / 2)

苏氏掉转头冷笑道:“你这厮嘴里头莫非嚼粪了不成,怎的说话总是这般臭烘烘的!”

这眼神,这脸色……那大头兵慢慢眯起了眼睛,那一日不过是他伤到了脚,妹妹便和他媳妇儿去了那苏府送了回菜,倒霉透了却叫那苏老爷看到了眼里,当时便没回来,只有他媳妇儿哭哭啼啼跑回了家里。

他上门去要人,那门房上便出来了一个细高挑的女人,尖细着嗓音,也是这般看着他,蔑视的同他说,是他妹子不检点,自己个儿爬上了老爷的床。然而第二天,席子裹着他妹子的尸体被送出了角门,原是他妹子当时便触壁身亡了。

大头兵嘿嘿冷笑着:“你果然是那苏老贼的女儿!”

苏氏将头高傲地抬了起来:“低贱的下等人,你也配和我说话?”

却见得冷寒的刀光飞一般闪过,苏氏原本眯起来折射着轻蔑冷光的眼睛蓦然瞪大,她的手指略略动了动,然后在一片尖叫声中,苏氏的头颅从颈子上慢慢滑了下去,然后在空中急速坠落,在地上又滚了几个圈儿,最后停在了薛老爷的脚边儿。

顾扬灵远远看着苏氏被那大头兵一刀砍掉了头颅,霎时便雪白了脸,心头剧烈地跳动起来。

身边儿的红英和嫣翠都紧紧挨了过来,低低的啜泣断断续续而又压抑地传入耳朵里,顾扬灵扶着马车,忍住喉头里想要尖叫出声的喊叫,强自稳住了心神。

“外头出了何事?”却是马车里的安氏撩起帘子低声询问。

她和玉凤早早儿便上了马车,外头闹哄哄的,甚也听不清,倒是后头众人的厉声尖叫惊住了她们俩,更是窝在车里头不敢多发一言。

可安氏又实在是不放心,便大着胆子撩起了车帘,见得顾扬灵没了血色,满是惊惶的脸,登时大惊,便要伸长了头去瞧。

顾扬灵将她挡了回去,心里头乱蹦,嘴上却缓缓道:“你和玉凤都怀着身子,好生呆在马车里,甚也不要多问多看。”

安氏也跟着紧张起来,惊恐地点了点头,将头缩了回去。

那边儿的薛老爷好似是惊得狠了,慢慢弯下腰抱起苏氏的头颅,竟是缓缓走过去,蹲在身子,把那头又安在了,已是轰然倒地的苏氏的身子上。

顾扬灵只觉得毛骨悚然,心里又是害怕极了。一时觉得那苏氏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一时又觉得这来人很是心狠手辣,如今把他们这一群人堵在这里,却也不知道将要如何处置他们。

那马背上的人这时候才翻身下了马,没管那边儿慢慢哭出声,又渐渐变作嚎啕大哭的薛老爷,却径直往顾扬灵这边儿走了过来。

红英和嫣翠吓坏了,愈发往顾扬灵身上挨去。然则等着那人终于驻足在了顾扬灵的面前,两个丫头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是不约而同地挡在了顾扬灵的身前。

那人却是忽的笑了,盔甲包裹着的身躯高大结实,略显黝黑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来,他说:“梅静,我是顾贤鹤,我来找你来了。”

……

山道上,福庆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往金州奔去。

最早发现外头乱起来的便是他,也是他一时睡不着,起来瞎晃荡,一时兴起,提了前几日新得的“千里眼”,去了金丰园里兰香阁的最高处,想要看个新鲜。

四下那么一瞅,却是见得城门处火光四起,街道上早起做生意的小贩儿也推着小车儿四下乱窜,然后他便看见有个抱头鼠窜的男人,被手持利刃的兵丁,给一刀砍了。

顿时便慌了,奔下去告诉了福安,福安又去禀告了老爷,老爷便派遣他,速去金州送信,叫二爷去小晒山上营救他们。

薛二郎此时正和孙昊在一处,薛二郎选的是金州最是繁荣的息昌县,无巧不成书,孙昊的爹娘也是在息昌县下的客船。薛二郎很是脸皮厚地跟了去,又很是热情地接待了这两位。

孙昊却是憋了一肚子气,有心把这个负心汉做下的事儿统统都告诉爹娘,可薛二郎实在是太殷勤,上前先一步作揖,张口便道,他便是姐姐的夫君,姐姐随后就到,叫他爹娘不要担心。然后压根儿就没他说话的份儿,爹娘一听是姐姐的夫君,自是热情万分,便细细地去问顾家和姐姐的情况。

薛二郎那是口若悬河,将个顾家的情况,还有姐姐的近况,一一给爹娘道来。拳头握了放,放了又握,孙昊夹了一筷子菜喂到嘴里头,心道,好你个薛二爷,小心思多得很嘛!想着这般就讨得了我爹娘的好?等我把实情告知我爹娘,你看我爹娘还会给你半个笑脸。

然而却是出乎孙昊的意料,那薛二郎后头倒是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自己不是个东西,将姐姐贬妻为妾。

“我那时候也是为着争那口气,想那秦家不过是靠着和那闵县令的关系,才胜我一筹。于是我便鬼迷心窍,拿了银两敲开了闵家的大门,和那闵家的姑娘订了婚。”

孙昊娘便皱起了眉:“那我们家灵娘呢?你又是如何安置她的?”

孙昊龇牙咧嘴一笑:“我姐被他逼迫着做了妾。”说着瞪了薛二郎一眼,可是找到了说话的空子,道:“娘,你可别被这男人骗了,他待我姐那是不好的很,你是不晓得,他家里头女人那个多,争风吃醋的,把我姐五个月的胎儿都给争没了。”

孙昊爹登时怒火上头,厉声道:“可是真的?”

薛二郎脸皮子紧了紧,将头略略低了低,道:“是的。”

孙昊娘那里便哭了起来:“我可怜的灵娘啊,那可是五个月大的胎儿啊,掉了可要多伤身啊!怎的就这么命苦啊!”抽出帕子捂在脸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孙昊再接再厉,急速道:“可还不止这些,这位二爷的那个正妻呦,那也不是个善茬,竟给姐姐下什么寒药,可算是老天保佑,竟叫她自己自食恶果,拿错了药,竟是下到自己碗里去了。”说着哈哈笑了两声,便看见自家娘狠狠瞪了自己一眼。

摸了摸脑袋,孙昊很是不高兴:“你瞪我做甚?”

孙昊娘擦了擦泪,叹得一口气,问道:“你姐还受了什么罪,你且统统说给我听。”

于是孙昊便把那当家太太是如何磋磨的他姐,残害他姐身子的事儿,还有设计他姐掉崖的事儿,还有那个疯子薛三郎如何推他姐入水的事儿,都细细说了一遍儿。

把个孙昊娘心疼地心疼病犯了,孙昊手忙脚乱地从他娘身上摸出了药瓶,喂了一颗药下去,才是缓过了这口气儿。

薛二郎坐在一旁,一脸愧色地听着,见得孙昊娘哭得犯了病,薛二郎急忙站起身,抬起头便见得孙昊爹紫涨着脸皮,瞪圆了一对虎眼正看着自己。

其实以往也并不觉得,灵娘在自己身边儿有多么不如意,然而叫那孙昊细细地数落了一遍,才发现,灵娘在自家府里头,竟是受了那么多的苦楚,遭了那么多的罪,也难怪她一心想要离开薛府,竟是半点儿也不曾留恋。

没来由便心虚了,舔了舔唇角,薛二郎不由自主便辩解道:“已经遣走了一个通房,便是我那正妻,也写了和离书。以后再不会纳了许多妾,再不会叫灵娘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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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君:

潘小桃出生在蜜桃成熟的季节,

娘亲希望她能像树上结出的桃子一般,

长大后,有个甜蜜美满的人生

……

然而娘亲不幸早逝,爹爹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