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池目光如炬,存在感太强烈,正吐着水漱口的傅辰似乎感觉到了,迷瞪瞪地看着他。
扬起笑容,“没事,别看着我,洗完牙再喝点粥。”
傅辰也是看到了那个邵华池刚才端进来的小炉子,燃着火,火苗上架着一只黑罐子,里面翻滚着白乎乎圆滚滚的米粒,白色泡泡噗嗤噗嗤的冒着,热气袅袅而起,给邵华池的面容染了一丝温柔。
见邵华池又撒了点淡黄色的粉末,这应该就是这个年代细盐了。
等邵华池端着砂锅粥过来的时候,却不料傅辰主动接了过去,还没等邵华池给他准备帕子隔热,大概是饿极了才会赤着手,傅辰这具身子有内力,邵华池一样也有,两人接和递的途中没衔接好,一蛊热粥差点洒了出来。
眼看就要撒到傅辰身上,邵华池伸臂一档,滚烫的粥落在他的手臂上。
傅辰一愣,好像瞬间划过什么。
有些熟悉……
依稀可见手臂上方迅速红了起来,而在手腕上的伤口也才刚拆了细布,看着就好像极品瑰宝上的瑕疵,格外刺目。
“你烫到了没?”邵华池也没看自己手上,端着傅辰的一双手左看看右看看,直到傅辰默默摇头才终于松开。
见傅辰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以为他是被伤口吓到了,“一点都不疼,看着恐怖而已。吃东西要慢慢来,没人和你抢。”
说着,将砂锅放在床边的矮凳上,又舀了几勺粥分装到碗里,吹了吹才递了过去。
傅辰迟迟没动,还看着那手上的烫伤。
“不是饿了吗,是不是还想我喂你?”邵华池转移话题。
他实在太喜欢这个模样呆呆的人了,忍不住逗了起来,如果傅辰一直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傅辰轻轻一颤,似乎想到了什么。
邵华池发现异常,想了会,那几天傅辰半梦半醒着的,该不会对他喂药的方式还有点印象吧,恶作剧般地看着低头小口小口进食的傅辰,“呃~~你是不是记得我怎么喂你药?”
只见那全程安静的人,忽的,身体僵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邵华池猛地爆发出笑声,惹得外头路过的忙碌士兵们频频望进来。
当邵华池离开的时候,本来在安静喝粥的人,抬起了头,目中迷茫呆滞褪去,久久凝视。
梁成文一看到在自己药箱里面翻搅的邵华池,也被惊醒了,殿下您可以不要总是神出鬼没吗?出现在臣的屋子里可以不那么理所当然吗?
这一看还吓了一跳,那手臂上被烫出了好几个水泡,大大小小的,平日的修养都瞬间灰飞烟灭了,“您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三天两头的不是这里磕了就是那里烫了!”
“这么点小伤,咋咋呼呼什么,大惊小怪。”邵华池不以为意,心情好的连眉梢都带着喜气。
某大惊小怪神医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这么多水泡还小伤?
见他的状态就不太对,“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知我者梁兄也。”想到傅辰醒来后的样子,邵华池的眼眉像是被棉糖水涤荡过,“他醒了。”
“你怎么不早说!”你敢不敢再早点说?
傅辰刚喝完粥,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群围着自己的人,看模样非常激动,如果他还有记忆,就会发现那个最得力的女属下青染赫然不在里头。
“公子,您终于醒来了!”
“您再不醒来,我们……我们……”
“梁太医还吓唬我们你醒来人会不一样,这不好好的吗?”
然后傅辰就看着他们一个个扑到自己床前嚎着。
“……”你们谁。
瑞王军要离开了,全城百姓千里相送,眼看着都送了一个时辰了,还丝毫没有离去的架势,瑞王不得不命令队伍停下,扬声道再此分开,一群百姓中,不少人目含泪水,口中喊着瑞王的名号。
直到瑞王下马,朝着这近万的百姓,深深鞠了一躬,“如果没有宝宣城的百姓,就没有今日还活着的瑞王。”
那哭声和嘶喊声在瞬间到了巅峰。
被安排在马车中的傅辰,掀开了布帘,见到这一幕,怔忡地看着在百姓面前犹如换了一个人的王爷,一呼百应的场面很是震撼。
也许不是换了一个人,那才是真正的瑞王吧,少年风发、卧薪尝胆、智勇双全、风华绝世。
雅尔哈也带着一家老小,看着再一次上马的邵华池,“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希望此次别后,末将还能见到殿下的马上英姿。”
“将军,我有预感,也许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他怀里,还揣着一封雅尔哈将军的亲笔书信。
戟国步步紧逼,李皇步步为营,筹谋多年,他需要未雨绸缪,请那位四大名将之首,徐清徐将军出山,在排兵、领军、布阵、兵法上堪称晋国第一人,对于险恶地形以及临时状况都有相当丰富的经验,虽然邵华池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自从几个儿子通通战死,他已经心灰意冷,对于官场沉浮也从未理会过,哪怕父皇亲自请他,都没成功过。
对付这样无欲无求的人,无论是财富、名利还是地位,恐怕都没有丝毫用处了,凭着这封雅尔哈的亲笔书信,邵华池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趁着邵华池与雅尔哈谈话期间,青酒拉着一个毓秀的小姑娘,来到傅辰马车跟前。
“公子,我来啦!”
傅辰依旧是呆滞沉默的目光,只不过把视线从邵华池身上转到了青酒这里。
他是有印象的,这是这具身体的属下之一,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非常讨人喜欢的孩子。
一开始他错以为公子这个称号是那种身份的称呼,还以为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忒是不要脸。后来才从他们七嘴八舌的零星信息中分析出一个结论,这个身体的主人似乎本身就是这群人的头子,只是后来投靠了瑞王,而他的代号就是公子。
“青染姑姑那边都不让我们接近,我就带着她来找您啦,能不能带她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