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这都被你发现了?”傅辰笑道,一脸你怎么那么聪明。
其实女人这时候,要的并不是你表衷心,她不过是想有人哄着她而已。
宫里女子的生活是很乏味的,如今皇后怀孕取消了请安,她在外必须端着德妃的架子,儿子又去给皇帝办事了,大老远的让她连人都瞧不着,喊傅辰的次数都频频增多。
“君凝,你的人可信吗,我们之间单独见面的次数太多了。”傅辰将一个碟子里的淡黄色液体倒入另一个器皿中,两种液体相融散发出一股醉人的香气。
“这你放心,他们不敢嘴碎一句。”她闻言冷笑,福熙宫外松内严,一只可疑的苍蝇都不会放进来。
她瞧着傅辰在做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液体、香料,香味弥漫整个屋子,女子都对香味格外敏感,“你这是在做什么,味儿不错。”
“待会你就知道了。”傅辰专心做着手上的事,随口应道。
他拿着器皿,认真研究的眼神,超脱了他年龄的冷静,一身气质令人沉醉。
德妃蹙了蹙眉,阻止自己微动的心。
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傅辰面前有些像回到少女的时候,不自觉的放松了。一开始她很沉浸这场游戏里,也许她苍老的心太渴望这样的活力,但她从没想过真的要如何。
穆君凝,一步错,步步错,记住你没天真的资格。
她不再说话,屋里就安静下来,傅辰作者手上的事,也没注意到身边女子的情绪。
“好了,试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辰说道。
“你刚说这叫什么,香水,花露?”德妃缓缓开口,声音听着平静许多。
若是傅辰多在意她两分,也能发现其中细微差别。
但排斥的心理,让傅辰潜意识里甚至是放任对方的,两人不再各取所需后,自然分道扬镳了。
德妃拿起傅辰做的古代简陋版玫瑰香水,凑近闻了闻,“这味道好好闻。”
“嗯,抹在身上,夏日也驱蚊。”
“还有这效果?我以为它只是香而已,这的确比熏香好多了。”德妃实话实说,她极为喜爱地按照傅辰的指示抹在身上。
“那你觉得,如果它大范围投入产出,晋朝女子愿意拿银子来买吗?”傅辰状似不经意问道。
“当然,连我都觉得稀罕的不行。”她是真心喜爱这个。
“你什么时候见容昭仪时,可以抹一些。”现在容昭仪因为这胎怀得太不容易,平日几乎不出门,生怕这胎掉了,而她甚至为了不把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做足了掩饰功夫,现如今只以偶感风寒卧病休养。
“容昭仪,怎么忽然提她?哦~~~你打得是这个主意!你这人……真是贪心之极!君子,不应视金钱如粪土吗?”德妃被傅辰一提,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他这是想合作了,容昭仪的儿子六皇子邵瑾潭可是个百宝盆,产业不少,资金雄厚,是皇子里最会赚钱的。
而如果有她牵桥搭线,傅辰能以最快速度搭上这条线。
“我只是个太监,并非君子。”傅辰纠正她的说法。
“你合着是要把我的所有价值榨干?”
傅辰不否认,站了起来,忽然凑近她,“对了,这款香水,叫凝心。”
穆君凝放下了笑脸,漠然看着傅辰,“这事我会考虑,你先下去吧,让墨画他们过来。”
傅辰见她并不同意的样子,也不奇怪,士农工商,对宫妃来说是极不体面的事,并不坚持,“好,那么你好好休息。”
直到傅辰离开,穆君凝脸颊微微红了起来,双手捂着脸颊,轻轻啐了一口,“他……怎可用我的闺名来命名!”
明知他是在利用你,但为何心跳不已。
过了几日就是荷灯节,宫里早从半月前就开始做荷灯,到处都是热闹非凡的,四处都能看到洋溢笑容的脸。
因为是要许愿用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动手。
王富贵来傅辰屋里喊傅辰的时候,已经是宫里贵人过完节目的时候了。
“傅辰,这是我做的,多给你做了一盏,能陪我一起放荷灯吗?”王富贵把一个简陋的荷花灯递给傅辰,男人一般都不擅长手工,但荷花灯看得出来是用心做的,里面放着一截短短的蜡烛。
离开前,他见傅辰没放任何纸条进去,“你不写什么吗?”
荷花灯在花瓣上是要夹一张纸条的,上面写愿望。
“不必,我想她一定能看到。”想写的人太多了,愿望也太多了,但离荷灯节最近的就是这辈子奶奶的忌日。
王富贵以前是不过这种节日的,但今年小央出了事,从来不信神佛的他也想许愿,这只是他美好的期盼,两人几乎心照不宣来到了护城河旁边,这时候河面上到处飘着灯,格外漂亮。
将蜡烛点亮,将荷花灯放入护城河上,看着它渐渐飘远。
他们周围还有不少宫女太监也在放灯。
有的目含泪光,宫规是规定所有人都不得悼念亲人的,很多人都是到了今年的这一天,用放荷花灯的方式来慰藉亲人的在天之灵,当做自己许愿了。傅辰看着被风和水波渐渐推远的荷灯,温柔地笑了。
西北闹饥荒的时候,每家每户都吃不饱,连树根都没有,地里种不出庄家,连草都看不到,只有一望无际的土地。
他还记得奶奶从外面回来,双手护着胸口,像是怕被人抢走什么宝物一样。
看到几个孩子的时候,她满是褶子的脸上绽开了笑容,那双满是老茧龟裂的手,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只硬邦邦的馒头给他们姐弟几个。
大姐吞了下口水,说:“我不饿。”
二哥看了好几眼,犹豫了很久才道,“我也不是很饿,我身子壮,能撑几天,还是弟弟妹妹吃吧。”
说是壮,也只是比傅辰多了一点劳动出来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