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外婆!?
清岩乍听到这些,就是一种感觉,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不然就是外公说错了!这怎么可能!
“外公你说什么?”呆了一下后,清岩仰望着白夫子,如此问道,脸上不仅有着疑惑,更有着无法形容的惊慌甚至是恐惧。
白夫子看着外孙那张惶恐不安的俊脸,叹道“石头,我知道你是无法接受,可……西王母的确是你的外婆,也就是我的妻子。”
这回清岩是听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接着他就如遭了雷击一般,身体猛然大振,跪着的他仿佛是被人推了一下,向后仰去,坐到了地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神情惊恐,那样子就像是见到了鬼,可堂堂苍帝,神武盟主有怎会怕鬼,而现在清岩真是怕了,是惊慌失措,惊惧万分。
他能不怕吗?西王母居然成了他的外婆,自己的外婆竟然成了自己最大的对手,敌人,老天爷,这个玩笑未免开得太大了!
清岩是难以置信,自然更是难以接受,瘫软在地的他,勉强开口,颤声问道“外公,这……这怎么可能,你……你弄错了吧!”
自己的老婆是谁,白夫子当然不会弄错,见清岩如此模样,他是于心不忍,很是难受,可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他确实是西王母的丈夫,是神秘的东天帝,而西王母真的就是清岩的外婆,也是苍帝的外婆,这关系……不能不说真是复杂呀!
白夫子知道自己的话决定了什么,可他如今真是不能在向清岩隐瞒了,便十分肯定的又说道“石头,西王母真的是你的外婆,是清儿的母亲。”
清岩听清了,却是连连摇头,叫道“不可能!不可能!西王母绝不是我的外婆。”他虽然叫喊着,可语气是那么无力,眼神是黯淡无光,嘴上说不信,可他又怎能不信外公的话,西王母和他确实是这样的关系,外婆,外孙!
清岩只觉得浑身虚脱到了极点,那种无力感是他从未有过的,即便面对再强大的敌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可现在就是外公的一句话,将他彻底击垮,整个人似乎跌入了万丈深渊,直落而下,万劫不复。
不知何时,清岩已是浑身冷汗,那当真是汗出如浆,竟然打湿了好大一块地面,头发凌乱的不成样子,样子是极为狼狈,如果此刻有人看到这种状态的清岩,肯定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中土修真奉为神明的神武大帝怎会是这副德行,这也太让各方高手痛心疾首,失望郁闷了。
清岩现在却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他还想再求证一下,即便外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他挣扎着,是半跪半爬的来到了白夫子腿边,抱着外公的双腿,他又问道“外公,外婆……真的是……西王母。”声音颤抖,便如哭泣,他很艰难的说出了那三个字,抱着最后的希望。
白夫子看着可怜兮兮的外孙,真是不忍心再说一次,可他又不得不说,苦笑一下后,他和声道“石头,外公不会骗你,自己的老婆我是不会弄错的。”
这话本来是很好笑的,只是处于这种半崩溃状态下的清岩怎能笑得出来,现在别说笑了,就是想哭一下都很困难,就见清岩半张着嘴,欲言又止,他是彻底无语了,也完全确定了外公不是在说笑,西王母,这位世间主宰,真的是他的外婆,亲外婆啊!
本来自幼认为自己是孤儿的清岩,是非常渴望亲情的,以前当他知道父母还在世时,他是无比高兴,按理来讲,现在清岩又知道自己还有外公,外婆就更该高兴,可他的外婆竟然是……西王母,这就让清岩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了。
想想清岩是谁,是苍帝,西王母又是谁?是三大神山的主人,是苍帝灵墟最大的威胁,是清岩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然而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事难料,变化无常”,谁会想到西王母就成了苍帝的外婆,外孙对外婆,这要如何去对阵,交锋,这不是……在玩弄清岩吗?
老天爷有时真就很混蛋,玩人玩得也太过分了,真是要玩尽杀绝呀!
现在清岩是完全体会到了那种被玩弄的感觉,果然是令你无法抵御,令你痛不欲生啊!
清岩坐在地上,精神萎靡,强者气势消失殆尽,他现在就像个可怜无助的孩子,是欲哭无泪,满腹辛酸。
白夫子一时也是无话可说,只能看着外孙,眼里满是关爱,许久之后,白夫子才开口道“石头,外公……是外公不好,唉!”说着他长长叹息一声,神情苦涩而又无奈。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清岩好歹恢复了过来,精神好了很多,面色也正常了不少,毕竟他是真神,不会轻易崩溃,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看到外公痛惜自己的眼神和满含愧疚的神情,清岩心里是暖暖的,振作精神后,他缓缓站了起来,事到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去面对这个事实,不论结果怎样,他都要有勇气还有要担当。
“外公,既然西王母是我……我的外婆,那我爹怎会被……困在黑狱?”这是清岩第一个问题。
白夫子见清岩恢复了常态,不觉欣慰,闻言便道“因为你外婆……她不喜欢你父母在一起。”
清岩皱眉道“为什么?”
对于妻子的作为白夫子似乎不愿说的太多,只如此解释道“石头,她不喜欢就是原因。”
清岩微微一怔,随后才明白了外公的意思,道“我爹娘成亲,她并不知道。”
白夫子点头道“若是知道了……”只怕就没有你了,这是白夫子的心里话,并没有说出来,稍微一顿后,他却是说起来清岩母亲,白清儿,他道“清儿这孩子一向喜欢东游西逛,美其名曰是游戏人间,其实就是四处惹祸,她娘管不住她,我是不愿管,结果她在世间真是惹出了不少事,那年,她出外回来后,我就觉得她有些异样,就暗自留意,没过多久她就又跑了出去,我觉得好奇就暗暗跟随,想看看这丫头究竟在搞什么鬼。”这就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关爱,不管自己的女儿有多强大,他还是忍不住要去关心,生怕她出问题。
清岩听外公说到母亲,自然是仔细倾听,白夫子继续道“清儿很早就成为了真仙,我倒是不担心她会有什么麻烦,就是怕她惹出大麻烦。”
清岩闻言不觉一笑,在他心里,自己的母亲应该是温柔如水,温柔细腻的,可外公所说的母亲简直就是个调皮的孩子,这和清岩想象太不一样了。
见清岩笑了,白夫子也含笑道“你小时候就像你母亲,除了睡觉,没有一刻不闲着,好在大了以后就好多了,不像你娘,越大是越不像话,简直就是变本加厉。”
清岩有些诧异,奇道“外公,我娘做了很多……”他都不知该怎么说,坏事吗?这样说不太好吧。
也许是想到了那些往事,孩子的顽皮总是父母最美好的回忆,白夫子脸上现出了笑容,他笑道“清儿以前做事就是太出格了,一点不考虑后果,记得有次我说到中土修真渐有兴盛之势,各派都有高手涌现,这丫头就记在了心里,结果没过多久,她就偷偷溜出了西昆仑,就会会那些高手去了。”
清岩好奇心大起,一时也忘了自己的外婆是西王母这件异常头痛的事,而这也是白夫子有意为之,就是想让舒缓一下清岩的情绪,就听白夫子接着道“清儿来到中土,接连会了好几位当时名声最盛,修为最高的人物,唉,她当时已是真仙,那些中土修士修为虽高,又怎能是她的对手,好在她还知道分寸,每次交手是点到为止,不过言语上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什么不过如此之类的话当然说了,算是给那些掌门掌教们一点颜色,也留了一些颜面,就是你们崆峒派的大方也和你娘照过面,我们和崆峒派的缘分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清岩听得是津津有味,在白夫子说到自己娘亲居然和大方祖师斗过法时,他就更是激动,继而他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事,顿时叫道“难道我娘就是自称是隐仙宗的那位神秘高手。”
隐仙宗是何来历一直以来就是一大悬疑,当年清岩听人说起过,当时就觉得隐仙宗真是神秘,不愧为隐仙二字,只是清岩万万想不到自己和隐仙宗的关系竟是如此紧密,那位曾经和大方真人悄然一战的神秘高手,居然就是他的娘亲,这可真是……太巧了!
白夫子见清岩居然知道隐仙宗,是颇为惊讶,微笑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呀!隐仙宗就是你娘胡绉出来的一个名号,这丫头……唉!”他摇头叹气,一脸的不以为然,可又忍不住显露出来了几分得意,女儿能胡闹到这种境界,做父亲其实还是很喜悦,很有成就感的。
清岩看到了外公暗自窃喜的样子,顿时恍然,心道“娘亲这样胡作非为,只怕也是外公的从容吧。”又想到多年来一直困扰各方高手的隐仙宗竟然是自己娘亲一手炮制的,清岩也不免有些得意,有娘如此,夫复何求,有此心思,清岩就更想见到母亲了。
不过一想到母亲,就会引出外婆,清岩情绪顿时一落千丈,那种无力之感卷土重来了。
白夫子见清岩神情突然黯然,便知道清岩又想到了什么,他故作不见,接着道“清儿也是我惯坏了,其实我也是有意如此,我可不想让两个女儿都像她们的母亲。”
清岩明白白夫子的苦心,便点点头,有心向问问白冰这位大姨的情况,可他真是开不了口,就道“外公,我觉得我娘这样挺好的。”
白夫子笑道“我也觉得不错,继续再说,我察觉清儿有事瞒着我,就偷偷跟着她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这才发现这孩子竟是有了……心上人了。”
清岩忙道“是我爹吧?”
白夫子笑道“当然啦!不是玄易还能是谁!发现了这个秘密,我是暗暗高兴,我见玄易不仅是相貌出众,修为也是极高,最重要的是人品很好,我很喜欢,符合我的要求,不过……”稍一停顿后,他才道“我担心的就是她会反对,当时我就想,既然清儿,玄易情投意合,就干脆成全他们,我就故作不知,返回了西昆仑,还为清儿做了掩护,没让你外婆起疑心。”
清岩听到外婆就是分外头疼,可又忍不住想知道父母的事情,就问道“那以后呢?”
白夫子道“清儿,玄易两情相悦,自然就结为了夫妻,在长春岛举行了婚礼,可怜我这个当爹的,竟然连女儿的婚礼都没有参加,唉,这也是一件憾事。他们成亲之后,小两口恩恩爱爱,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过了没多久,你就出生了,就是离这里不远的祁连山”。
清岩奇道“我娘为何不在长春岛待产,怎会来了这里?”
白夫子叹道“清儿认为长春岛与三大神山相距太近,她的行踪很容易会被发现,所以就在祁连山建了座洞府,希望可以躲避的长久一些。唉,可纸终究包不住火,清儿的事情终于还是让你外婆知道了,就在你出生没几天,清儿便收到了你外婆的传信。”
清岩听到这里心里顿时一紧,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双手紧握,但没有说话。
白夫子继续道“当时齐海也在这里帮忙,他们便将孩子,也就是你托付给了齐海,随后二人便去了西昆仑,向你外婆请罪。”
清岩忽然道“结果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语气低沉而又冰冷,还有些颤抖。
白夫子缓缓道“他们到了西昆仑,还没见到你外婆,玄易就被人带到了蓬莱,进入了黑狱。”
清岩神情惨淡,涩声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夫子没有回答清岩,又道“清儿那时已是成熟了很多,见到你外婆就苦苦哀求,希望能得到原谅。”
清岩却道“他们根本就没有错!”语气已是十分激动。
白夫子叹道“清儿,玄易当然没有错,清儿求情没有结果,就被你外婆罚去面壁思过一直到了现在。”
见清岩情绪又开始激动,双眼里怒气渐盛,知道他是为父母的遭遇而愤怒,白夫子暗叹一声,又道“你父母离开祁连山后,齐海等了数日,不见他们归来,便知大事不妙,就赶往了长春岛,你那时实在太小,齐海怕路上会出意外,就将你又托付给了老郑,而我那时也在赤金镇。”
清岩本是满腹怒气,可听到这里他不由得一怔,道“外公……您是在赤金镇等我吗?”
白夫子叹道“清儿怀孕了,我这个当爹的怎会不知,他们以为躲在祁连山就能避开我们,就太小看我们了,你想他们连我也瞒不过,又何况是你的外婆。石头,我预料到你外婆会责罚清儿,玄易,便就在赤金镇等待,果不其然,你一出生他们就去了西昆仑。我本想将你带回长春岛,可我又想,既然你能被老郑收养,而老郑对你又是视如己出,这就是缘分使然,说不定这就是天意,我又何必横生枝节,就让你先做个普通孩子吧。我给你起名为晓石,晓石,小小的一块石头,普普通通,简简单单,我也希望你能如石头般,简单而又坚实,快快乐乐的生长。”
清岩现在才知晓自己这个名字蕴涵着这层深意,其中也包含了外公对他的深情关爱,不觉感动叫声“外公……”随后又紧紧抱着白夫子的双腿,眼中泪光闪动,眼看着他又要哭了。
白夫子轻抚着外孙的头发,和声道“好孩子,别哭别哭,我知道你心里苦,知道你怨恨你的外婆,可你想想在赤金镇时,她对你也是很好的。”
清岩闻言顿时一惊,若不是白夫子说起他还真是忘了,自己还有个师娘,而这个师娘就是……,清岩万分惊讶的道“外公,师娘难道就是……我外婆?”
白夫子轻轻一打清岩的头,笑骂道“废话!我的妻子只有一个,不像你差点就要三妻四妾了。”
清岩还是无法相信,那位看似严厉实则善良亲和的师娘竟然就是西王母,此刻想想师娘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虽然气质出众,但和寻常妇人没多大差别,这和清岩想象中的西王母实在联系不起来,可外公的话自然不会有假,如此说来,清岩和西王母居然早就见过面了,只不过那时候清岩还是小石头,西王母也只是白夫子的夫人,一位甚至是连名字都不为外人知晓的寻常妇人。
清岩惊呆了,傻傻的看着外公,久久不语,好半天后,他才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清岩想来,西王母既然不喜欢自己母亲和父亲的结合,那自然也不会喜欢自己,有时候清岩甚至都想到,西王母为何没把自己也关进黑狱,或者软禁起来,这样才符合西王母一向的强横作风,可现在听外公说起那个师娘,清岩又是惊讶又是疑惑,一下子就糊涂了。
白夫子见清岩傻乎乎的样子,不禁摇头道“你外婆虽然严厉,可也并非蛮横不讲理,她不会因为清儿和玄易迁怒于你,当然她能去赤金镇也是我苦口婆心劝她去的,为的就是让她见见你,毕竟你是她的外孙,这种关系是剪不断的。”
清岩半明白半糊涂的点点头,他还有完全清醒,白夫子又道“见到你之后,我觉得她触动很大,那颗心……应该是有了变化吧。”他说的不太肯定,虽然他和西王母结合已有很久很久了,可他白笑天还是觉得对自己的妻子是没有完全了解,即便他们彼此相爱,可总有一道无形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中间,使得二人不能做到真正的相亲相爱,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