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落在他耳中仿佛被放大了几百倍,震得他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抿着嘴从长沙发上站起身,不动声色地遥望陆家诸虫。
果然,小雄虫的身影已经不在其中了。
宴会的流程十分无趣,陆忱由陆宅管家虫带着,在前来恭贺他返星的成年虫中略坐了坐。
由于幼崽尚未成年,他不必接受成年虫的敬酒,当然成年虫们也懒得与他这只进化障碍的小虫寒暄,一心只想交际在陆家掌握话语权的虫族。
这些虫此时尚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前倨而后恭”的尴尬境地,他们只顾着奉承蒙希,放任未来的s级雄虫溜溜达达地从眼皮子底下独自跑走了。
陆忱按照侍者的指点穿过大厅,另外进入一间会客室,陆家雄虫们正在此处共享欢乐的夜晚。
这是他穿越后第一次见到原主的雄父陆凌。
他早就从小虫的记忆中知道这具躯壳的相貌更像舅舅陈燃,但没想到竟会如此不像雄父。
单从外貌上看,陆凌与俊美凌厉的陈燃完全不同,他是一只清隽优雅的巅峰期雄虫,生得腰细腿长、银发碧眼,懒洋洋地坐在家虫中间看了过来,目光落在雄子身上,陡然变得锐利。
“你怎么在这儿?”陆凌皱眉道:“我告诉管家在前厅照看你,谁让你过来的?”
他啧了一声,挥退身边正在倒酒的雌虫侍者,目光阴晴不定:“先前不是不肯回家吗?现在想起来我是你雄父了?”
陆忱见对方态度冷淡,也不勉强自己伪装成一只乖崽,他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我要参加今年央研院的入学考核,希望您能在申请书上签字。”
陆凌挑了下眉:“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央研院只收二次进化后的学生。”
他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离家十年的雄子:“而据我所知,你离进化还远得很。”
他毫不顾忌幼崽听了这番话是否会难过伤心,转头对坐在身侧的弟弟笑道:“陆决,你那时在陆怀的申请书上签字了吗?”
陆决是个沉默寡言的雄虫,闻言笑了下,并未回答,倒是一旁的陆怀涨红了脸,辩解道:“二伯,我是在完成进化之后才找到雄父的,如果连最基本的入学条件都不具备,报名也只是自取其辱。”
说着,他十分恶意地瞥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堂兄。
陆忱没有理会他的奚落,对于他而言除了陆凌之外,其他虫的意见都无法决定自己能否参加考核,所以也无需在意:“既然这样,我就等到完成进化后再来找您。”
小雄虫神色淡淡的,没有如陆凌预想中那般苦苦哀求、甚至懊恼不堪,这幅过于眼熟的神情反而加倍引起了陆凌的兴趣,他蓦地想起了已逝的陈言,那只军雌也常常神色平淡地站在自己眼前,明明处在弱势地位,却完全不肯示弱。
无论是作幼崽还是作雌君,谁会喜欢这样的冷淡、没趣味的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