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剑从身体里□□那一瞬,稻草人踉跄了一步。

然后跌跌撞撞走到严韶宁跟前,抬起手臂,将晨光剑举到严韶宁面前。它又张了张嘴,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严韶宁莫名感觉,如果它能开口讲话,它大概是想说,“好疼。”

唇线微抿,严韶宁默然接过剑。

陈管家满脸惊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哆嗦道:“陆陆陆陆、陆小仙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陆清绝道:“如你所见。”说完,走到稻草人身后,一张定身符贴在它背后。

“小师姑,”严韶宁忙上前一步,眼底浮起几分不忍,轻声问道:“它会疼吗?取那一魂两魄的时候,它会疼吗?”

“大概会吧。”陆清绝漫不经心道:“有了三魂七魄和意识,虽然是假的意识,但渐渐也会生出五感。”

严韶宁犹豫片刻,问道:“能不让它感到疼吗?”

元空岳不解道:“韶宁,你怎么了?它只是个稻草人而已,夺取了别人的生魂生魄,还想杀掉魂魄的原主人,这已经可以称之为邪物了,是要被诛灭的。”

“可是……”严韶宁皱眉,刚想要替稻草人辩驳几句,就听陆清绝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拿了别人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不过,这个小稻草人本性不坏,也并不是想要杀掉魂魄的原主人,因为被人灌入了假的意识,时间一久,便认为自己真的是个人,看到那个失了魂魄的家仆,还以为是对方抢走了原本属于它的魂魄,所以想要抢回来。”

说到这里,陆清绝转身看向云景行,道:“七师兄,动手吧。”

云景行点头道:“嗯。”

陆清绝抬手拍了拍稻草人的肩,安慰它道:“别怕,我七师兄取魂魄的手法很不错的,尽量不让你感到疼。”

说完,陆清绝往后退开一步。

稻草人的三魂七魄由一魂生魂、两魄生魄和两魂死魂、五魄生魄拼接而成,要将那一魂两魄完好无损地取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事情。

要取魂魄,必须先毁去其意识。

云景行手指在稻草人脑后摸索片刻后,忽然用力往下一按,稻草人非常痛苦地仰起头,张大嘴巴,胳膊拼命在半空中挥动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严韶宁颇不忍心地侧过脸去。

见状,宿

越泽唇线微抿,安慰地拍了拍严韶宁的肩。

陈管家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凑到陆清绝身旁,问道:“陆小仙姑,您的意思是,那位长相清秀的小仙家是一个稻草人?可他是今天早晨跟你们一起来的,而且明明就是个人啊!”

话音未落,稻草人的假意识被毁去,一道白光闪过,身上的障眼法随之失去作用。

陈管家:“……”

陆清绝笑眯眯道:“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这世间,有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看到的、听到的那么简单,深入进去,或许能发现一些很不可思议的真相也说不定。”

云景行将稻草人拼接而成的三魂七魄从它身体中取出后,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一挥手,将那三魂七魄收入锁魂袋中。

陆清绝挑眉道:“怎么了?”

云景行语气凝重道:“将这些魂魄拼接起来的人修为颇高,魂魄拼接方式很复杂,稍有不慎,便会伤到生魂生魄,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严韶宁实在不忍心去看那个已然失去生机的稻草人,手指用力握了握剑,说道:“可恶!到底是什么人,想出如此邪魔歪道的办法,竟然将活人与死人的魂魄拼接到稻草人身上,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小韶宁,不要这么着急。”陆清绝弯了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好戏刚刚开锣,这种谜团,就是要一点点解开才有趣儿呢。”

“累了,都散了吧。”说完,陆清绝转身走进屋。

又过了大概半刻钟后,赫连卓摇着折扇,满身慵懒散漫气息,回到孙府别院。

进屋以后,赫连卓“唰”地收了折扇,转身坐到陆清绝身旁椅子上,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后,说道:“我去看过了,没有找到你们所说的稻草人,但非常有意思的是,昨夜那场大雨,将一股很不寻常的死魂气息留在了那里。”

陆清绝眉尾微扬,放下茶杯,问道:“一股很不寻常的死魂气息?如何不寻常?”

赫连卓说道:“修为在炼虚境界以上的仙门名士,即便身死,魂魄也会依然残留着灵力,而且可以百余年不散。我在那个茅草屋附近,便感觉到了这种气息。据我所知,最近百年间,身死后,魂魄没有

找回来的仙门名士只有两位,而且他们是道侣。”

云景行眼帘微掀,淡声道:“二十年前不知因何原因暴毙而亡的濮阳鹤轩和步千凝两位前辈?”

赫连卓点头道:“没错。”

-

戌时三刻左右,夜色黑黢黢的。

月光冷淡,树影绰绰。

元空岳和温敬恩一人手里扯着一根细绳,在孙强的房门前鬼鬼祟祟地拽过来拽过去,陆清绝咬着苹果在旁边指挥道:“不行,高了,空岳那边高了,稍微低一些,不行不行,这样又太低了,再稍微高一点儿。”

严韶宁问道:“小师姑,你又在搞什么鬼啊?”

陆清绝道:“小师姑向来说话算数,言出必行,白天的时候给孙强卜了一卦,卜得他今天有血光之灾,那今夜子时之前,他必须要有血光之灾。”

“……”严韶宁嘴角抽了抽,无语道:“所以,小师姑你就让空岳和敬恩在他房门前绑一根绳子,然后等他夜里出门看不清楚,被绳子绊一跤,摔得头破血流?”

“答对了。”陆清绝承认得理直气壮。

严韶宁皱眉看向元空岳和温敬恩,“小师姑这样胡闹,你们不制止也就罢了,竟然也跟着胡闹瞎搞?”

元空岳将细绳的一端在柱子上绑好后,拍了拍手,不以为然道:“那个孙强又不是什么好人,今晚不过就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