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懂医理?”听了那老军医的话,驺无诸轻轻点头。
“既然如此,那边留下吧。”
他的声音淡淡,语气也没有任何波澜,目光更是冷淡之极。
相比之下,玉润的眸光却是十分热切。
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此时此刻,这具身体的主人,正极其深情的迷恋着眼前之人。
“跟老朽走吧。”
老军医看了一眼玉润,枯如老树皮一般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胳膊。
“是,师父。”
玉润乖顺的应了一声,低眉敛目,努力不再去看那马上英姿飒爽的身影。
既来之则安之,不论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都要一探究竟。
黑漆漆的墓室伸手不见五指。
叶绾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刚一点燃,却立马被谢珏丢到地上踩灭。
“你这是做什么?”
叶绾绫有些气恼,正欲开口,谢明珠却压低声音提醒道:“不怕,用这个更方便。”
言毕,就见到谢明珠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夜明珠,黑漆漆的墓室里瞬间被莹亮的珠光洒满。
“你们看,这墙上好像有画!”
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全部将目光投注到了石壁之上。
只见正对着石门的那处石壁上,画着的是一个蒙了面纱的美人仰卧在另一个少年的膝上,少年只余一个模糊的剪影,但那若隐若现的唇部线条,似乎向上勾起,含着隐隐笑意。
“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画!”
“有的!有的!还有这里!”
另一个士卒指着左边的墙壁惊呼,只见上面的图案仍旧是那个少年,这一回却只有一个奔跑的背影。
见到此情此景,众人不禁有些纳闷,按理来说这墓室中的壁画大多都会将一些墓室主人的生平事迹,可眼前的这些画,不仅画的十分随性,并且还没有任何描述性的文字,就像是信手涂鸦,毫无头绪和章法。更重要的是,这座陵墓明明应当葬的是一位公主,可大多画作中的主人公却是一个少年郎。
叶绾绫盯着那墙上的几幅画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目光落到那少年的咽喉之处,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是……女子?!”
“女子?”
洛阳王低声念了一句,不由得皱眉,仔细看向那几幅画作,果然发现其中的少年喉咙处并没有喉结,的确很可能是一位女子。
“王爷!此处有两处石门,应当走那一处?”
勘察四周的士兵又找到两个入口,便立刻回来向洛阳王禀报。
不等洛阳王开口,谢珏率先发声:“那两处位置相对,应当是左右耳室。”他顿了顿,又解释道:“依照汉墓的规矩,我们进了墓门,应当就是一处甬道,可通左右耳室和中室,再往后还有后室,虽然这墓主身份尊贵,但大体结构也不会相差太多。”
闻言,洛阳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谢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开口道:“没想到阿珏你还深谙此道,本王佩服,佩服。”
洛阳王平日里鲜少夸赞什么人,乍一听来谢珏还有些受宠若惊,只是仔细寻思,越发觉得不大对味儿。
“王爷,深谙此道不敢讲,在下也不过就是略有研究。”
谢珏干笑两声,压低声音又道:“两处耳室中应当有不少陪葬之物,王爷可以吩咐人去将其取来,只是我们要的那东西,恐怕还须得见到棺椁才行。”
洛阳王点了点头,立刻将人马分成三队,其中两队的分别去左右耳室寻找陪葬金银,自己则带最后一队人马留在甬道之中,寻找中室的入口。
然而他们搜寻良久,却仍旧一无所获,四面石壁上除了那信手涂鸦的壁画意外没有丝毫破绽。
叶绾绫疲乏之极,不由得脱离的跌倒在地,只是手掌撑在地面之际,掌心处冰凉坚硬的触感使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满腹狐疑的叶绾绫低头,伸手抹掉了地面上的泥土,立刻震惊的发现手底下所触碰的地面竟然有些光滑,而且还隐隐反射着夜明珠的光芒。
叶绾绫浑身一震,连忙拽着袖子将自己身前的地面擦得更加干净,只见微微有些泛黄的镜面证现在她的面前。
见到叶绾绫的举动如此奇怪,其他人也纷纷看向地面,不由得齐刷刷倒抽一股凉气。
方才他们光顾着去看石壁和四周的情景,谁也没有留意到此处被沙土所遮盖的地面,竟然铺了一层镜面。低头时候,便能够在上面看到自己倒映而入的影子。
“这镜面之间,好像并没有任何接口,是完整的一块!”
此时此刻,伸手抚摸着那光滑的镜面,就连向来寡言少语的洛阳王也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没想到古时候的匠人本事如此了得,可惜了,可惜了。”
谢珏自然清楚洛阳王可惜的是什么,那些参与修建陵墓的工匠,大多都在墓室建立完毕之后被殉葬以灭口,鲜少生还。
“当真有这么神奇?”非夜在一旁有些不屑一顾,只是看到叶绾绫如此认真的在地上摸来摸去,不由得心中一软,向着她走了过来。
叶绾绫此时此刻正专注的看着地面,说来也奇怪,明明平日里这铜镜中的影像都是较为模糊,可是如今看来,竟然能够将自己的容颜映照的十分清晰。
就在这时,走上前的非夜轻轻俯下身子,探头也向着地面望去,似乎是想要去查看叶绾绫为何看得如此认真。
感觉到了身后之人的气息,叶绾绫并没有非常在意,目光仍旧一动不动的盯着铜镜。
然而令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童经理突然出现了了一张人脸,一张极为熟悉,带着淡淡忧忧郁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