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还抱着一大罐子蜜饯,随时准备塞上几颗给明柳。
明柳正剥花生,给枣木烦的没有边际,差点儿扬手给他一脸花生皮。
“我想吃蜜饯,”吕迟嘴馋,开口也不客气。
明柳连忙从边上取出一只小碟子,示意枣木倒进去。
枣木抬头看一眼吕迟,见他一副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样子,笑问,“少爷这些日子很是嗜睡,又喜欢吃酸的?”他说完,想到些有趣的,耐不住扑哧噗呲笑了两声。
吕迟唔了一声,抬脚轻踹了他一下,皱起眉头问,“你什么意思?”
明柳是听懂了,更是抬手锤了枣木一记,“少胡说八道,少爷还能怀?”
吕迟这才听懂了枣木的笑意,倒也不生气,顺着这话往下想了想,跟着哈哈笑了出来,“哎,要是真的也挺有趣。”
明柳一时无话可说,她家少爷的思绪向来不同于常人。虽然爱好看书,可也是什么书都看,绝不拘泥于一种。猜不出他最喜欢什么,有些书翻一遍就再不去看,反而整理的时候仔细放好,那些反复看过七八遍的,最后一遍说不准要扔到地上骂一句“狗屁东西!”再捡起来一看,上头密密麻麻都是字迹整齐的批注,引经据典将书里的人骂了个通透。
半点儿不迂腐。连带着教给褚灵的,也从没有那些什么女儿家该如何如何的事情,除了骑马射箭,多半是褚宏安怎么样,褚灵也就教着怎么样。多半时候还要将褚宏安叫回来扭转扭转,省得他在外头如同豁出命去一般。
明柳自小和明兰一起是个嬷嬷教导大的,许多观念根深蒂固,到了吕迟这儿每天听着他教导褚灵,也跟着渐渐觉得从前学的东西多半狗屁。枣木么,吕迟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柳说什么更就是什么,只乐呵呵的鞍前马后,照顾周到。
如今肚子里的孩子也稳了,转几个月要生,这趟回去恰好给家里人看看。
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前赶路,忽地听见远处一阵快马过来。护着马车的侍卫立刻惊醒起来,抽出腰间的刀剑飞快的将马车围拢起来。
等那马蹄声走近了才看清楚,是两个侍卫,其中一个的马前还坐着一个粉衣的小娃娃。
“怎么停了?”枣木探出头去看。
“父亲!”褚灵看清楚面前的马车,连忙鼓足劲儿喊了一声,中气十足。
吕迟一怔,跟着马上从车里探出头看,惊道,“你怎么来了?”
两个侍卫紧赶慢赶总算赶上,这会儿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个人抱着褚灵,一个人拎着一只大包袱,前后快走到马车前,道,“殿下有命,请皇后将公主带上。”
褚灵原本还没哭,一见吕迟将马车门打开,立刻哭了,快走过去可怜兮兮的巴着下面,仰头道,“和父亲一起走。”
吕迟失笑,让枣木将人抱上来,又问侍卫,“往后一路都跟着我过去?”
侍卫点头,“陛下说,小公主在宫里见不到您,很不安心,不如让她与您同去。”
“嘁,铁定是自己嫌烦了,”吕迟一句话猜中,哼一声后拉着褚灵坐到自己身边。
车门关上,马车缓缓往前,那侍卫从怀里掏出一只小信鸽放回皇城方向,自己则策马跟上,加入守卫的队伍。
褚灵一气儿哭到打嗝,抱着吕迟不肯放,“不走,不走。”
吕迟给她哭不停弄得有些糊涂,“哭什么呢?不是找到我了?”
褚灵飞快的摇头,“阿灵一起,一起走。”
吕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褚灵以为自己是跑下秦国一大家自己回去晋国了。这源自他和褚灵前些天的那个玩笑,原来以为是眨眼就过去的事情,谁成想给孩子记在心里了。
“不是啊,”他失笑,“我们没几天还是要回去的,只是路上费些时间。”
吕迟又是无奈,又是心头软。褚灵原来是抱着抛下自己父亲和哥哥的心情过来找他的。
活该!
他还是在心里暗道,半点儿也不心疼褚瑜和褚宏安。谁让他们两个待人冷冰冰呢。
(三)
带着褚灵,一路也没多什么麻烦。她一向性子很好,要什么不要什么,让什么时候玩,让什么时候睡,只要吕迟开口告诉她,她都是乖乖点头听的。
这么日夜兼程行了十天光景,终于到了宁康县外,吕家人已经早早的侯在了那里。
红脚信鸽也不是给谁喂养的,胖乎乎的站在小厮肩头,一见吕迟的马车,立刻扑棱着出榜飞了过去,咕咕咕的一通叫。
“可算接到了,老祖宗半月前就在问,等信鸽先到了就更是着急的不得了,这儿回去约莫也就小半天的功夫,我让人先回去报信了。”
来接人的是忘忧家那口子王常,如今宁康县上的许多产业都是他一手管着,人很利落。
他正好吕迟说着话,忽然见他怀里冒出个小姑娘的脸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行礼道,“公主殿下。”
褚灵坐在吕迟的怀里,人很有底气,像模像样的点点头,“免礼。”
哪里还看得出从前那样胆怯的模样。
于是跟着一起回到了吕家。
“一会儿见了人,要记得叫,还记得不记得要叫什么?”吕迟帮着褚灵整理好衣摆,问道。
褚灵点头,糯糯的道,“知道的,叫太婆,叫祖母祖父,还有姨妈和舅舅。”
她脸颊红红,嘴上没说,但明摆着也是很高兴的模样。
这趟回来隔了一年,吕家人一起都涌到了大门口迎接,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唯恐吕迟过的不顺畅,只等着亲眼见到他能放心些。
“哎呦我的孙儿。”马车门没开,老祖宗就拄着拐棍快步往下走,后头的跟于是跟着一块儿迎上去,一起都到了台阶下面。
眼见着那马车门打开,众人期盼的视线迎上去,元等着吕迟出来,却不想车门一开,一张圆乎乎的小孩的脸探了出来,有些好奇的往外环视一圈,后又飞快的缩了回去。
“父亲。”里头那小姑娘奶声奶气的朝着马车里道,将车外一众人听的满头雾水。
“怎么回事?”吕芙小声的和几个哥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