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年前从兴安岭回来后,牧场里的一切都由托亚和楚天月打理。托亚劝马丫留在无双身边,但马丫还是走了。
临走时,马丫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与江湖。”直至今日,托亚一直不知道这句是什么意思。后来翻过书本才看懂,这句话说的是两条鱼。小河干枯了,两只鱼不愿分离,彼此靠着相互吐着淤泥中的水泡存活着,可它们为何不在河水干涸之前游入江海之中呢?因为它们宁愿这样苟延残喘着也不愿分离。
对于马丫,分开是最好的解脱,她是在成全无双。事到如今,无论是她也好,楚天月也罢,再无人可以走进无双的心中了。蓝彩蝶牢牢地抓紧了她的爷们!谁也夺不走!与其这么尴尬地生活在一起,为什么不还彼此自由呢?
“天月姐早上时候走了,她留下话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她要回大漠了。”托亚陪着无双坐在彩蝶的坟前说道。
“哦,这样也好,那里才是她的家,我不想耽误她。”无双闭着眼睛淡淡地说道。
“嗯……阿哈,还有件事……”小托亚欲言又止。
“干嘛?吞吞吐吐的?有事就直说。”
“你想额戈齐嘛?”托亚一直称马丫为姐姐。
“走都走了,想还有什么用?说不想是假的,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如同兄妹一般。”
“真的只是兄妹?”托亚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无双,这个答案让她暗自窃喜。
“干嘛?别用这眼神看着我好不好?小心晚上你彩蝶姐给你托梦啊!”无双拍了下她的小脑门。
托亚撅着小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给了他,是马丫写给他的。信上说,她也想家了,想念大家了,也许这几天她会回科尔沁,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言下之意便是在问无双,是不是已经放下了跟蓝彩蝶的那份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无论你身在何处,家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他收起信,交给了托亚。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托亚撅着小嘴学着以前蓝彩蝶的口气一边说,一边转身跑开了。
一个星期后,马丫骑着快马,挥舞着马鞭驰骋在科尔沁草原上,她归乡心切,流浪一年了,这一年里她看尽了这个现实社会的冷酷。到底还是江湖儿女,只有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家,就是不知道,那个他还是不是从前的他。
马丫虽然晒黑了,可还是没有变化,依旧是那条淳朴的大辫子,依旧是那善良的微笑。夜空下,马儿疾驰着,她仿佛感觉到了家的召唤还有他的温暖。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她心中无数次幻想着,他会像从前一样紧紧拥她入怀。
这时,突然草原尽头传来了几声枪响。惊的马儿险些把她甩下来,她勒紧缰绳定睛一瞧,不远处,一亮越野吉普车正在加速朝她开来。
起初马丫还以为草原上又闹响马子了呢,后来一想这几乎不可能,现在整个内蒙境内只有云强一股势力,云强的马帮重新壮大了。前几日刘麻子托人给她捎去了信儿,说云强的马帮现在已经不下千人之众了,而且无双给他们办了一家货运贸易公司,整条内蒙的货运命脉都把握在无双一人手中。
现在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没有一个敢招惹云强的,可怎么会有枪声传来呢?难道是马帮兄弟们遇到袭击了?有人胆敢抢东蒙马帮的货物?有人敢跟无双作对?
那越野车越开越近,马丫看清了,来的竟然是草原巡警的车。这就怪了,枪声是从草原那边传来的,巡警的车怎么还往相反方向跑啊?
“姑娘啊,你是外地人吧?别往那边去了,危险。”越野车停都没停一下,只是在经过马丫身边的时候提醒了她一句。
危险?是什么危险都能把巡警吓跑?
车里的巡警低着头,好像被触碰到了禁忌,不敢相告,一溜烟似的跑远了。
危险?这科尔沁草原上最大的势力就是云强的马帮,云强背后就是无双,难道是小爷重操旧业了?
马丫越想越害怕,原以为无双早就金盆洗手了,没想到他怎么重蹈覆辙又做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草原上哪有什么恶人?分明都是善良的牧民呀!
她加快速度,赶紧冲了过去。又跑了十来里地这才看清楚,前方草原上停着一台大客车,大客车四周围满了响马子,一个个蒙古族壮汉黑金蒙面手持猎枪,已经把车上的游客全都赶了下来,二十多个游客吓的浑身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求饶着。
不过,这些人说的都是日语,只能靠身边的导游来翻译。
“妈了个巴子的,都给老子闭嘴!”一个身着蒙古族长袍的壮汉用枪口指着跪在地上的游客喝道。是云强的声音。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匹乌骓宝马,马背上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那人脸上同样是黑金蒙面,马儿一步步向这群可怜的日本游客走来,每一步都好似敲响着死亡的丧钟,他双手中拿着透着寒光的匕首。
是他!没错!就是他!
无双翻身下马,来回踱了几步,窥视着今日的猎物,今日是大丰收,难得这么多日本人一齐进入自己的狩猎场。
“你……你们是谁?这些都是日本考察团的亲属,他们是来草原搞旅游开发的!你疯了吗?”翻译还没意识到大难临头。
嘭地一声巨响,云强扣动扳机,让这个作死的翻译先一步踏上了黄泉路。“妈了个巴子的,跟我家小爷咋说话呢?作死!”
马丫捂着嘴,几乎不敢相信眼睛里看到的血腥一幕,她做梦也没想到与心上人重逢会是这样的场景。
1727.
第158章 他早已不再是他!
他心中的恶魔的确沉睡了,可他的灵魂中却正在燃烧着复仇的怒火,一年了,这复仇的怒火足足燃烧了一年之久!
锋利的嗜血冰刃毫不留情地砍了下去……无双拎着日本人血粼粼的人头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地一脚把那尸体踹到。
“下一个!”他冷冰冰地说道。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他的衣襟被鲜血所侵染,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眼,染红了他的灵魂。原来,那恶魔从没有沉睡过。
眨眼间,他亲手斩杀了二十多个日本游客,可他却还是面无表情,恐怕就算日本岛沉了,大和民族亡了都难以弥补他失去蓝彩蝶的痛。
最后,只剩下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少妇搂着自己不足三岁大的幼童靠在车轱辘边瑟瑟发抖着。孩子被这血腥的一幕吓的哇哇大哭,母亲不停地用瘪嘴的汉语向无双哀求着,希望无双给她的孩子留一条生路。
“生路?当年你们屠杀中国人的时候是不是给他们留了生路呢?”无双质问她道。
“住手!!!!”马丫大喊,从马背上跳下来狂奔而去。
马帮现在都是新生力量,没几个人认得马忆甜,所有人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挡住了这个小姑娘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