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弟,你别怪我,你放心,都是自己人,杜伯说了,以前在旧江湖上,他问水人也属于手艺人,跟你们东北盗门的手艺人一样,都是江湖人,咱就没必要瞒着了吧?”段子瑞赶紧解释。
“得了,话都说这份上了,您老就直说了吧,想让我给你偷什么?”
杜伯背着手围着鱼骨庙里转了好几圈,心里边不知怎么表达,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无双。他转的无双直眼晕。
“你倒是说呀?都没外人。”无双催促他说。
杜伯点着了老汉烟,一屁股坐在鱼骨庙门槛上,懒洋洋地晒着暖暖的太阳,打开了话匣子。一群年轻人好奇地围着老人,听老人讲述那段传奇故事。
这故事要从六十年代初期,一次黄河决堤说起了。那年也不知道谁惹怒了黄河中的铁头龙王,黄河两岸均起了水灾,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大水吞没了两岸黄土地,淹没了无数的田地与房屋,不知多少百姓都被无情的黄河水吞没了生命。
从古至今,哪朝哪代都有专门治理黄河的一个部门,到了现代后,这个部门叫黄河委员会,简称黄委会。黄委会虽然属于国家编制,但它可不是谁都能去的,一般国家编制的机构,全都是公务员,要么相关专业毕业的本科生,要么就是国家指派下来的官二代。可唯独黄委会很特殊,外边人谁也进不来,从古至今这特殊工种全都是两岸的老手艺人后代。有些是黄河渡水人,有些是黄河捞尸人,还有些就像杜伯这样的问水人,反正,你没有一技之长可是不能胜任。
诸位也许要问了,这国家机构要这么多的老手艺人干啥?因为这个机构跟其他机构不同,他们要跟古老的黄河打交道。尽管人们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就是封建迷信占大多数。你不懂黄河规矩的人干不了。
那年黄河再度决堤,黄委会的负责人是一个姓张的中年男子,张家在民国时候曾是出了名的黄河捞尸人。张家人也懂得黄河中的禁忌,他就说,肯定是两岸百姓做出了什么事激怒了铁头龙王。
那年这大洪水凶啊,凶的厉害,那时候也没有新闻联播,除了黄河两岸的百姓外,很少有人知道那次水灾死了多少人。那次黄河决堤但是兰州这附近人口就骤减了三成,您说说死多少吧?
上边下了死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堵住决堤口,止住洪水泛滥。张会长一琢磨,这事究其根源是黄河中的铁头龙王作怪,现在追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激怒它老人家肯定是来不及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镇住它,消除水灾。
可偌大的黄河,别说捉住铁头龙王了,你就连渔船都下不去,还谈什么治水?
张会长一琢磨,干脆吧,谁让我是黄委会的会长呢,看来想让黄河两岸的百姓渡过此劫就得出卖我们张家历代相传的那个秘密了。
他带着人,来到了兰州城南郊,南郊那时候有座古桥,那桥的年头可不少了,据说比赵州桥的岁数都大,也是那里的黄河水势不猛,所以才把这古桥保留了下来。
手下人就问会长,咱来这儿干嘛呀?不是去治理上游的决堤口吗?这儿是支流,又没有洪水?
他说你们不懂,这古桥的第一根桥墩泥沙下藏着一个老物件,只有我才能找到它,挖出它来,黄河水灾自然而然就退了。时隔变迁,实际上这条看似平缓的溪流以前就是黄河的主流,后来几次改道,才把黄河水从兰州城中引了出去。
众人好奇,都争先恐后地想下去捞捞看,看看是什么宝贝。张会长却说,你们谁也不能下去,下去了也是死,只有我下去才能捞上来,因为我知道里边的秘密。
人家祖辈都是黄河捞尸人,有些祖辈相传的手艺肯定不足外人道也。他让手下人给他一根钢丝绳,钢丝绳可不是挂在自己腰上的,而是他带进水底下捆绑那宝贝用的。
都是黄河岸边长大的老手艺人,这群人一个个就跟水里边的泥鳅似的,在水里边一个小时不换气都能活。他一个猛子就扎了下去,众人焦急地在岸上等待着,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水下总算冒出了一串气泡。
然后,张会长露头出来了,说你们往上拽吧。
待大伙合力把水下的那重器拽上来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三足鼎,虽说是宝贝吧,但却也不是很大。古代的鼎一般都是祭祀用的,越大越值钱,铸造的越大也就象征着国势越昌盛。所以,众人就觉得这东西也就那么回事。
这青铜鼎大概两只手都能捧住,周身全都是铜锈,上边雕刻着古老的文字和图腾,谁也不认得。但鼎身里边自从捞上来后就一直有黑水,而且那黑水还咕嘟嘟冒着泡,有人试着往出倒,以为里边是什么不干净的泥沙呢。可不管怎么倒,倒多长时间,里边的黑水永远都没有枯竭的时候,也就咕嘟嘟地冒着气泡。
第73章 禹王神鼎
众人问张会长这是个什么东西,张会长也不说话,他带着小青铜鼎,来到了黄河的决堤口,跪在鼎前,往那鼎中插入三根香,然后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还念念有词,嘀嘀咕咕地声音很小,谁也没听清他说的是啥。し总之,第二天天亮后,洪水就落了,抗洪官兵们再度补上了决堤口。
事后张会长说,这青铜鼎已经捞出了水面,就决不能再沉回去了,因为它见了阳气。以后呢,就放在我们张家的祠堂中供奉起来,如果以后黄河水泛滥,你们可以来找我们张家,张家后人自然会帮你们的。
而后,张会长就辞了职位退休了。
“他这就辞职了?”无双好奇的问道。
“这东西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他凭什么占为己有?”蓝彩蝶说。
杜伯说,那东西呀是个宝贝呀,不是他占为己有,而是除了张家人外,没人能保住它。只有供在张家祠堂里,张家人的魂魄才能护住它的仙气。这位张会长卸去官职,七日后就暴死家中了。我猜想,可能是他泄露了天机,折了寿。
“可以镇住铁头龙王邪气的宝贝?就是一个小铜鼎?看来这东西来头可不小啊,我所知的是,这铁头龙王已有上千年的修行了,如果是正常咱们人活了上前岁不死,那都成千年的旱魃了,区区一个铜鼎就能镇住它?我说杜伯,你这段子是从哪听来的呀?靠不靠谱呀?”无双是江湖人,江湖上有很多民间传下来的段子,那些段子听着一个比一个邪乎,可真正你去究其根源,没几个是真事的,基本上都是老百姓为了让它更富有传奇色彩添油加醋了。
“少魁爷有所不知,那小铜鼎的可有些年头了,数千年的神器自然可以镇住千年河妖。别人不知,这里边的学问却瞒不过我杜家人呀!”
他说在这兰州黄河流域中,杜家的问水一脉和张家的捞尸人那是最早的手艺人,两家人别看很少往来,但却都继承了黄河手艺人的衣钵,有些古老的传说两家人都听说过。
这青铜鼎呀,那可是要追溯到好几千年前去了。
咱们以前总听说过大禹治水的上古传说,大禹当时治理洪水就是这汹涌湍急的黄河之水。传说中大禹乃是鲧死后,腹中裂开所生之子。而大禹出生时天生异象,本是连续数月暴雨倾盆,奇迹般的那一日天晴了。
大禹出生在黄河岸边,他出生时,水中泛起无数水泡,数十条大金鱼从水下齐齐游了上来,并且身体上还驮着一个物件,那东西就是这樽小青铜鼎。据说这青铜鼎乃是天帝赐给禹王的震河之宝。
若干年后,大禹治水成功,率部族老少共同祭天,祭地,祭河,他用利刃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鲜血流入这震河青铜鼎中,然后把它沉入黄河之中。千百年来,黄河水就如同一个乖巧的孩童一样沉睡了过去。
直到那小小的青铜鼎逐渐失去了它的法力,上天渐渐遗忘了人间的苦痛,黄河之灾再度觉醒了。然而,不管是哪一次黄河决堤,也从来没有像上古时期洪水泛滥那么可怕,两岸百姓的损失也没有那么重,这都要归功于大禹和那震河宝鼎。
“您这都能当说书先生了啊?有什么考究吗?”这种段子无双听的多了,哪一个可信?这不扯淡吗?
“恩公,也许杜伯说的没错,我们保安族也有过这样的传说,几十年前黄河水灾泛滥的时候,我们村寨也没有逃过洪水,是太公指点那位张会长寻到了宝鼎。小的时候太公经常给我讲故事,他说那樽宝鼎失去了它的能量是因为禹王的鲜血逐渐干涸了,如果再有跟他一样拥有天力之人肯把鲜血献给它,那同样还可以继续镇住黄河之水。”穆青插嘴说道。
“哟,你什么都知道呗?真那么厉害还用我们小爷救你?哼!”蓝彩蝶扭着头不屑道。
“得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如果那小青铜鼎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厉害,那我就试试。不过咱把丑话说前边了,我只负责偷来,置于能不能用它镇住铁头龙王,或者引它上岸跟我没关系,杜伯,这可都是你说的啊!”无双心中焦急万分,长春家里那边还有事等着自己呢。
杜伯说:“少魁爷尽管放心,只要你能把它偷到手,剩下的都交给老汉我吧!多年不出手了,没想到如今却要我来面对铁头龙王,也好,这也是我与那水妖的恩怨!是该了解了!”
杜伯告诉他,这张家祠堂坐落在张家老宅的后院里,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不过因为祖辈一直是吃黄河水这口饭长大的,在当地也有些名声,所以家里到现在也挺有钱的,你得小心点。万一被抓了,咱就好说不好听了。
段子瑞人脉广,以前也听说过东郊住着一个姓张的人家,他问道:“杜伯,您说的是不是东郊的张家大宅呀?”杜伯说是,就是那里,因为我们都是吃这口饭的,平时黄河边上要是有什么事,也总有人去求张家人。
但自从上一辈张会长死后,张家人可就再没碰过黄河水,也许是禁忌吧。他们家人基本都很少出门,如今我也不知道传到这一代上是谁掌家了。不过子瑞,你最好别想着让人家卖你们段家面子,那不可能。张家人傲气得很,几年前,市委的一位领导家孩子掉进了水里,求他们家人去捞尸,出多少钱他们都不肯。
段子瑞却说我没想张嘴管人家借家传之宝,我想先去摸摸底细,先给我兄弟探一探,看看那东西大概能藏在哪,他再出手也不迟。料想我是段家人,去坐做客,喝杯茶还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