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忘仇轻轻地推开他的手,淡淡道:“那个少年身上有伤,他应该还没走远,我去给他送点药。”
他说罢,踏上竹桥脚步不停便朝外走。
金逐月气得将剑摔到地上。
“杨忘仇!你他妈的,老子真是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滥好人!还送药呢,你再这样下去,哪天把自个的命送掉了都不知道!”
杨忘仇脚下一顿,回过头来微微一笑,道:“那个少年是水族人,与夜郎国渊源颇深。我是夜郎国遗族,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
金逐月往地上一坐,侧过头,冷着一张脸不做应答。
杨忘仇摇摇头,无奈地笑了。他朝楼上一指,道:“青城派的入门剑谱送过来了,我不懂剑术,也不知好是坏。金师弟你不是号称要成为崂山派里第一个绝世剑修吗,剑谱我就放在楼上桌上,你不去看看?”
金逐月“哼”了一声,表示自己不是这么好收买的。
杨忘仇便拖长了声音道:“哦——原来你不想要啊。那算了,我还是还给青城派好了……”
金逐月“蹭”地站起来,急道:“谁说我不想看了?”
“我倒是奇怪,青城派的剑法向来从不外传,他们怎么会把入门剑谱给你?你拿什么东西跟人家换了?”
杨忘仇笑道:“再过几个月你便知道了,别生闷气了,快上去吧。”
金逐月是个口嫌体正直的,明明想看得不行,却偏偏走得慢腾腾地,嘴里还道:“切,你当是菜啊,去得慢点还会凉了不成?”
重韫站在石桥桥头,看着杨忘仇与他擦肩而过,不禁想伸手拦住他,问问他七百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传说夜郎国因为三万殄文亡了国,水族也因殄文亡了族,到后来的杨忘仇,姚佛念,这些跟三万殄文沾上边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还有那个阿渊,他似乎也是三万殄文的主人,可是在荨娘的梦境里,这个人后来似乎也遭逢了大难。
然而他此时所见,不过是过去的一些虚影罢了。便是他真地伸手拦住杨忘仇,对方也会像流水般从他指间流过。
树林消失,那片星空一般的空间又将重韫包裹在其中。重韫仰头看去,只见一片浩瀚,群星闪耀,他突然感到有些孤独,这份孤独像是沙堡缺失的一角,随着时间流逝,沙子流泻得越来越多,他心里的那个缺口也越来越大。
他按住眉心,姚佛念给他的那朵佛语之花就藏在他的眉间,他想,自己或许应该尝试着去解开那个心结了。或许,可以找人谈谈。
这么想着,他便缓缓地将神识抽离了那片空间。神魄归位,他睁开眼,忽然觉得腿上阴冷无比,低头一瞧,只见一坨绿绿的东西盘在他膝盖上。
小青龙见他醒了,昂起头,呜哇呜哇地叫了两声,见他不恼,便怯怯地钻进他袖子里,缠住他的手臂。
重韫提起袖子往里瞧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作什么?”
小青龙晃了晃脑袋,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惧怕。
瀑布间白光一闪,一道利刃飞了进来,金逐月中气十足的声音在这方小小的石室里激起串串回音。
“青里红!你给我出来!我有话要问你!”
重韫拢住袖子,淡淡道,“青里红已将往事尽数忘却,你再逼他也没有用。”
“正好,我在三万殄文里看到一些与杨太师叔祖有关的事情,我想问问金前辈。”
金逐月收敛了剑气,道:“你想问什么?”
“当年杨太师叔祖捡回过一个水族少年,这少年后来去了哪里?”
金逐月冷冷道,“我怎么有空管一只白眼狼去了何处?也许死在外头了吧。”
“这么说金前辈你也不知道那少年的去向了?”
金逐月有些烦躁,“你就没别的要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