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李大个子还想调侃一下柱子,因为两人关系也不错,不过碰到这种事,再开玩笑就有些不合适了,便赶紧将他搀起来,只说了一句,没想到的事便去帮忙了。
此时,柱子家已经有不少人在忙活了,妇女们忙着缝纫孝袍子和孝帽,男人们便找来木棍栽到地上搭建灵棚。
很快,灵棚便搭建好了,供桌放在正中间,点燃两支白蜡烛,正中间放着老人的遗像。由于是白天,倒是不觉得阴森恐怖,而且院子里人来人往,冲淡了那种死亡带来的晦气。
很快到了第三天,远近的亲朋好友,都好过来给死人烧纸祭拜,然后商量一下死者的安葬需要用到什么样的规模,每家需要出多少钱等等。
在农村,这叫商量事,凡是都要商议,大家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一来不让那些过得不如意的人多掏钱,二来大家脸上也都有光。
比方说,同样远近的亲戚,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你也不知道别人究竟会上多少钱的礼,大家都一样,你拿一百,人家拿两百就是在打脸了,你凭什么比我拿得多?这不是存心让我下不来台吗?
所以,商议是必要的,三天头上,就是亲朋好友商量事的时候,这一天,从一大清早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客人会轮流到来。
亲朋好友也不是住在一起的,也没有商量着谁什么时候来,离得近的有可能晚到,离得远的先来,再加上响三天的吹鼓手,整个院子里闹哄哄的。
李大个子作为众多管事的之一,负责通知跪坐在丧房里的孝子贤孙们,某某亲戚来烧纸祭拜来了,这时候,就会有人专门点燃一串炮仗,这时候你听吧,丧房里那哭声简直就是惊天动地。
这倒不是说作为晚辈的不孝顺,而是人本身难受到一定程度,反而哭不出来,还有的是已经哭了好几场了,嗓子都快哭哑了,也得休息不是?
这时候,就要走形式了,俗话说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平时不哭,一旦有亲戚朋友来烧纸祭拜,这时候装也得装出点样子来。
前面管事的一喊,丧房里就得哭,因为丧房正门被灵棚挡住了,从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这时候便只能竖着耳朵听了。
三天这天,李洋这个极品总算下床了,虽然不能帮大忙,也过来帮着端个盘子洗个碗啥的。
因为都是同村的,大家平时处理的关系也非常正,再加上经常跟柱子开玩笑惯了,这小子眼珠一转,又冒出一股坏水。
跟大家商量着要不要整柱子一次,大家也跟着起哄,看他怎么才能整人家。
这时候,李洋不紧不慢的从账房哪里拿来一串炮仗,来到旁边,然后冲着李大个子一努嘴,准备点炮仗。
李大个子跟他关系正到不能再正了,他一努嘴李大个子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冲着丧房里喊了一嗓子:“有客烧纸!”
其实这个时候根本就没人来,李洋似模似样的点燃了炮仗,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中,柱子带着他的兄弟,媳妇,儿子。侄子等等在里面哭了个震天响,就等着外面的客人烧完纸之后进来祭拜,自己将人家搀扶起来,马上就能止住哭声。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人过来,外面李大个子等人笑得捂着肚子蹲在地上起不来,一些上了年岁的老者却皱皱眉,指责他们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会有报应的。
不过他们都是年轻人,倒也没在意,柱子哭了半天不见人,就知道坏了,上当了,肯定是有人在看自己笑话呢。
探头出来,柱子破口大骂,可是大家都开玩笑惯了,谁也没有在意。
如果放在平时,以柱子的精明,这些人想骗他也不容易,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跟自己开玩笑。
忙活了一天,到了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基本上事情都敲定了,亲戚们也都回家准备去了,毕竟死人要在家停尸七天,到了下葬那天自己再来也不迟。
回到家,李大个子吃过晚饭,看了一会电视,就觉得眼皮直打架,便早早的睡了。
迷迷糊糊间,就听到有人叫自己的门,好像还挺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而这个时候,李大个子陡然发现自己竟然被鬼压床了。
虽然心里很清楚,有人在叫自己,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可是越着急就越不能动,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之外,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
于是,他便努力的转动自己的眼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压着自己,一般来说,鬼压床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可是他却看到了一团黑影,在黑暗中正趴在自己身上,看不清究竟是人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下可把他吓坏了,浑身汗毛竖起,头皮发麻,如果不是没有尿意,他能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