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东西……青鸾学院居然还有。”
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们炼狱山有疯狗,我们青鸾学院,当然也会有好东西。”林夕想着这一件东西的强大,感慨着说了一句,又陡然觉得和申屠念说这些没有意思,也喃喃自语道:“不过你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和你说了也是废话,你也听不懂。”
申屠念的确是白天不懂夜的黑,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什么是张良计,什么是过墙梯。但听到林夕此句浓浓嘲讽的话,他却就像是炼狱山中那些已经被折磨的彻底麻木的农奴一样,已经根本生不出多少愤怒的情绪。
他只是抬起了头,看着林夕,“那又如何?即便大家没有魂力,我依旧是圣师的身体,我的气力,依旧要比你强大。”
林夕反手拔出了自己的剑,用一种莫名的语气,带着一丝隐隐的伤感,看着申屠念,“你可以来试试。”
申屠念的身体微顿。
此时看着林夕的面容,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世界。
林夕平静而略带伤感的面容,让人可以看到强大的自信。
所以即便按理没有魂力的圣师绝对比没有魂力的国士要强许多,且申屠念修炼的时间更长,经历的战斗更多,但没有人想要上前帮他,只是看着他提起长剑,单独面对申屠念。
申屠念深吸了一口气,此时他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情绪,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全部抛开脑外,他弯下腰,捡起了一截银白色的金属空心断管。
这是楚夜晗最早用出的,抵挡白衫剑师飞剑的兵器毁坏后的一截,但只要刺入人的体内,同样可以杀人。
申屠念开始小步的奔跑,他的动作依旧很快,一声空气炸响,他手中的银白色空心断管骤然脱手,直飞林夕的颈部,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绷直,一脚,踢向林夕的小腹。
这一瞬间,虚实变幻。
以他一脚的力量,也足以能够踢得没有魂力护体的林夕重伤,或者至少直接失去战力。
然而在他手中的空心断管脱手之时,林夕就已经开始转身。
所以这一瞬间的画面,申屠念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是在配合林夕。
林夕转身,沉剑往下。
空中呜呜作响的银白色空心断管从他的脖侧掠过,申屠念的膝盖,自己撞上了林夕的剑。
所以申屠念这一脚踢出,他的整条小腿,就断了下来。
林夕的身体从申屠念身旁滑步而过。
他的动作在所有人的眼中显得并不算迅疾,但身体的某一部分重量骤然和身体脱离之下,申屠念此时也无法保持平衡,所以他的身体在倾倒。林夕没有客气,在申屠念的一拳击出,却因为身体的失去平衡而显得姿势怪异且没有威胁的同时,他的剑再撩起,轻易的切下了申屠念这一条手臂。
他站在了申屠念的身后。
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条小腿的申屠念,在他身后重重倒地。
申屠念的身体已经麻木。
摔倒在地的时候他甚至没有感到痛苦。
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过不合道理。
“我真是不懂么?还是这只是一个噩梦?”
他咳嗽了一声,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头颅狠狠的撞在湿润的石板露面上。
粘稠的热血从他破裂的头颅之中飞洒而出。
“你错了,错得很离谱。”
林夕还没有回头,但通过声音,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在心中说了这一句,缓缓转身。
他的视线之中,如最浓水墨画的东景陵黑暗街巷之中,有许多鲜血在飞洒。
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真实的。
因为许多云秦人在这里面流下的热血,前所未有的真实。
“不是没道理,只是有些道理,你不懂。”
他又轻声的在心中说了一句。
白衫剑师看着林夕,谁也不知道他此刻看懂了什么,又看明白了什么,他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无声的苦笑,往前躬身。
他双掌夹着,竖起的剑,刺破了他的心脏,从他的背后透出。
第六百四十章 很久的这夜
林夕看着布满血迹的地面,弯下腰,捡起了四瓣透明的裂片。
他其实并不想马上杀死申屠念或是白衫剑师,至少他很想从申屠念或是白衫剑师的口中知道这颗珠子到底原本有什么功用。
只是他现在只是一名耗光了魂力的修行者,他视线所及的范围内,也全部都是耗光了魂力的修行者,根本没有人能来得及生擒申屠念和这名白衫剑师。
……
没有了魂力支持的炼狱山神官们,也早已失去了平时的威严和骄傲。
即便只是面对普通的云秦军人,他们都已经丧失了信心,就连身上平时尽显神性光辉的红色神袍,在此时都沉重得让他们自己感觉到窒息。
申屠念的倒下、死去,更是让这些炼狱山的神官彻底的绝望。
“杀了他!”
一名斜靠在墙角的炼狱山神官对着他身旁拳头大小、毛茸茸的白色蜘蛛发出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