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2 / 2)

秦皇 九州月下 2444 字 27天前

她老了,病了,政儿只需要拖延些时日,便能解决自己的劝慰。

那孩子,本性凶残,每一次的妥协,都只是下一次爆发的酝酿。

便如这秦国虎狼之风,永远也不会放弃自己欲得之物、之人、之国。

楚姬只能叩首伏地,垂泪不已。

“这事上,便无两全啊,”华阳太后低头又看着那信纸,幽幽道,“连破四国,他必会松了警惕,这机会,只有一次,若待他回了咸阳,便万事皆休。”

说到这,她苦涩地笑笑:“吾未如夏氏般早去,如今方看,未必是好事。”

夏太后去的得早,看不到亲孙灭掉韩国。

而尚活着的她,也无法无视着楚国八百年国祚,尽于此世,否则,便是故去,又何颜见先祖于九泉?

第131章 火源

虽然说要回咸阳, 但秦王起驾准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中间涉及到粮草调拨、线路规划,沿途的各种军队守备、郡县接待, 都马虎不得,再加上, 王贲攻楚正在进行中,秦王也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自己的统一大业。

淮北地势非常平坦, 正是适合秦军的铁蹄奔骑,灭赵之后,大量的好马被收入秦军治下,赵国就是靠着李牧铁骑抵挡匈奴秦国,在李牧被反间计挂掉后,秦国在军械军资上, 都吃了个大饱。

而淮北的楚国封君们堪称闻风而逃, 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 几乎达到了一天下一城的速度——顺利得连王贲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便要说说楚国的制度了, 当年楚王建国时,被周天子封的是一个湘水边小小的子爵, 只有五十里的国土, 而那时的长江流域, 堪称穷山恶水, 楚国干脆学习周天子,把王族封到南方, 竭力开拓南方土著, 但山高林密交通不便, 贵族们的开拓也不是全是暴力镇压,也有通婚、通商、教化吸收,如此一来,就变成一个个楚文化的聚落。

楚王管理封君,封君管理封地,但是楚王管不了封君之封地。

而封君们一但失地,只要不失人,等楚王派兵过来收复封地之时,他们又可以重新成为封地的封君,但如果这时封君们死了——楚王会跳起来哈哈大笑,然后笑纳了他们的封地。

当年贵族们射杀吴起,伤了楚王遗体,牵连了七十多家贵族,那可是让继任的楚王吃了个饱。

自那之后,楚王室和昭景屈三家,隔阂就越来越深,甚至楚王开始扶植起在军中崛起的项氏新贵,来和这些旧贵打擂台,让景家担任了百年的大将军之位旁落项家。

“封君逃入寿春,以此为由,楚王方可招开封君朝会,”秦王放上军情,意态轻蔑,“否则,楚王难以负大军粮草资。”

严江一时也有些无语,楚国两百多座城池,比起魏如今的三十多座,齐的七十多座多到不知哪里去了,但居然连数十万大军的粮草也拿不出来,需要小弟们一起招开股东大会,大家一起凑钱,以集粮草,这也太尴尬了。

“但楚王若开朝会,岂是非半载已过?”严江看着南北有一千二百公里、东西有八百多公里的楚国地图,计算着封君逃到楚都,然后楚都发消息让大家来开会,再到大家人来齐,开完会回家调粮调人——以秦军的效率,等他们把这些事干完,乖乖,那楚国得凉几回啊?

“先由楚王应付,开战朝会并行。”秦王为他解释。

当然不可能开完会再打,楚王垫资开战,然后大家一起给粮给人给兵器。

难怪吴起屈原变法总失败,严江颇有兴致地看着地图,转头道:“若是王上为楚王,会如何做?”

“若是寡人,早已收了江北封君,”秦王淡定地表示他根本不会任自己落到这种为人所制的地步,“以江北之地,统辖大军,方可应对秦军。”

淮南淮北地水利兴盛,商贸发达,占了楚国七成的税赋人口,竟然可以游离楚王之手,这也是秦王觉得二十万能下楚国之因由。

看了秦王的部署,严江基本懂了,这就是打一个闪电战啊,可是——

“你还是决定让李信带兵?”严江反对这一点,“灭楚何等大事,李信未免太年轻冒进了些,王上你便半点不担心么。”

“自然忧心,寡人知你顾虑,”秦王伸收揽住阿江脖颈,在他耳边笑道,“然李信壮勇,若不用他,难道再用王氏父子么?你大可安心,我已命巴蜀水军南下相助,再让蒙恬为副将支应。”

“可是若败……”严江还是有些迟疑。

“那便败,”秦王政不容质疑地道,“寡人既赢得,亦输得!”

严江心说可你输得起,那些军卒找谁说理去……

“阿江于为政之道,尚欠了些,”见阿江皱眉,秦王微微一笑,为他低声解释:“大秦以军立国,不可只有王家之将,壮勇之辈,亦需历练。”

严江懂了,这是秦王需要平衡他手下军功集团,也是在保护王家父子——为秦一统天下这么大一锅肉,秦国的军功贵族们谁不是眼红相看,若都让王家父子一个人吃了,怕是立刻就要撑死。

而李信与蒙恬两家,一者为秦收陇西、镇诸戎;一者为秦平晋地、破合纵,是秦国如今最大的两家军功贵族,秦王必须让出灭楚之功,既是为了止王家父子独大,也是对军中旧贵的安抚。

思及这一点,严江发现李信的腿可能打不断了。

他若打断李信的腿,等于把想吃肉的旧贵们打了一耳光,会让人怀疑秦王的用意,再者,他们家有的是将领,不是李信就是蒙恬,蒙恬打死了还有蒙毅……

这历史的煌煌大势碾压过来,真是让人无力反抗啊。

严江一时间都有些叹息了,看秦王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干脆不再理会这事,扣着他头就亲了起来,免得他又悄悄乱摸席子,找到画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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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过后,龙阳君终于得自己的美图,被若珍宝之余,立刻按严江的建议,收集松香,找来敲匠,将整张画以松脂涂之,准备做传家宝。

严江自己那张为免秦王怀疑,他干脆给秦王画了一张碳笔素描,然后沾在大王画像后的丝帛里,免得龙阳君被“杀人平山”,想想自己真是不容易啊。

秦王政在魏地待了一月有余,他在此地,有强大的威慑与政条协调能力,赵韩燕不提,新下的魏国也渐渐进入正轨,从东边的卷城到北边的桂陵,再到西边的马陵与南边昆阳,都已经进入不抵抗状态,普通小吏差不直接进入秦国的政治体系。

“真该开个吏部。”严江看着秦王把魏国各地的吏治关系都一手把握观注,安插秦人时,心说难怪你会累死,哪个做策划的会游戏建模一把抓啊,“让天下官吏都轮流去学习培训,这样就没麻烦了。”

秦王政眼眸一亮:“此计甚妙!”

秦制的三公九卿中,并没有专门的吏制机构,秦吏培养,只在各地县尉之下,有一个“主吏掾”的官吏,用来安排培养郡县的各种吏者。

他为吏官的事头痛甚久,甚至的有的地方不得不暂时让军贵们管理,秦国的将军,政军分离,让他们管政,那真是冲突烦多,但秦吏难养,非一朝一夕之功,诸所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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