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重生五世 七杯酒 3426 字 1个月前

杜薇是怕他像上次在云韶府一样四处撩拨,所以这才站的远了些,听了这话只能倾身告了个罪,转身倒茶去了。

谢空照的脚尴尬地踏在半空,不知是收回来还是该迈出去。

宫留玉看也不看她一眼,对着嘉柔问道:“姑姑来是有何事?”

这人是明知故问,嘉柔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他如何能不知道她的来意,不过形式比人强,嘉柔只好忍着羞恼把话再说了一遍。

宫留玉半听不听的,看见杜薇端茶过来,让她倒了,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才慢慢道:“其实谢大人这事儿并不难办,到底我和姑姑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姑姑有难,我能不帮衬着一把?”

这话说的真是漂亮,明明一肚子谋算,偏还面上还一副恳切至极的样子,杜薇暗暗地赞了声好。

嘉柔听出些门路来,不由得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老九果然是个知恩的,不枉姑姑疼你,那然后呢?”

宫留玉双手交叠的支着下巴,叹息道:“前几日我命人活动了一二,又亲自在父皇面前提了几句,没成想父皇却把着了大恼,还隐隐指摘我办事不公,结党营私,恼的险些把谢大人划为了我的同党,从严判处呢。”

嘉柔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这,这是从何说起呢?”

宫留玉微露怅然之色:“说句不中听的,自小父皇就不大见得我,如今后宫里头有人在旁煽风,说我勾结权贵,残害忠良,父皇自然恼了。”

嘉柔开了窍,紧着追问道:“是谁这般大的胆子?竟敢挑拨天家的骨肉情分,搬弄唇舌,真真是该死!”

宫留玉淡笑着没说话,杜薇知道该自己开口了,便做出一副焦急的样子,抢着开口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陈美人呗!”

宫留玉捏了捏她的手以示赞赏,面上却冷着脸道:”退下!“

嘉柔知道陈家的事儿,立刻就信了,想到如今还在牢里的自家驸马,用力拍了下椅子扶手,恨声道:“狐媚惑主!”

宫留玉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了捏眉心,缓缓道:“姑姑一片救夫之心,就连我看了也是动容,可惜如今出不上什么力。我左思右想了许久,终于想出了个法子,不知道姑姑愿不愿意用?”

嘉柔紧着追问道:“什么法子?”

☆、第41章

宫留玉忽然又摇了摇头叹息道:“算了,还是不说了,说出来倒像我挑拨一般。”

嘉柔急的握紧了椅子扶手,又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老九便直说了吧,姑姑尽力帮你就是了!”又用绢子拭泪道:“你不知道,谢家门里能顶事的就你姑父一个,他若是倒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有什么活头?”

宫留玉一手握拳咳了声,语气恳切地劝慰了几句,然后看了站在一边的谢空照一眼,嘉柔倒也不糊涂,转头对着她道:“我和九殿下有要事相商,你先出去候着吧。”

谢空照神色有些不甘,但又不敢违背,咬了咬下唇应声退出去了。

宫留玉这才缓缓道:“上次劝说未能成事,全是因着宫里有人阻挠,皇上对我生了疑心...”

嘉柔面色忽的一警,转头对着宫留玉道:“老九,都是一家人,咱们就别拐弯抹角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宫留玉笑了笑:“姑姑果然爽利,那我也不客气了。宫里的事儿我一时半会插不进手,行事起来想要不显山露水也难,但姑姑是常在宫里行走的,除掉个把祸患自然便宜。”

嘉柔惊慌地摆手道:“这,这万万不可,我跟陈美人无冤无仇,岂能平白无故的害她?”

宫留玉淡淡道:“那么我和谢大人也是非亲非故,又何必出手救他?”他扬唇一笑,神色带了丝讥讽:“姑姑可莫要推脱了,都是宫家人,手底下能软到哪里去?姑姑莫不是忘了当初最开始要嫁给谢家的那个锦乡候小姐是谁害死的?”

嘉柔眼底划过几丝慌乱,见宫留玉还是一脸气定神闲,她不由得侧过头,掩住眼底狼狈的狠意:“事情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想来我也没得选了,你说吧,我该怎么做才能除掉陈美人?”

宫留玉转了转手上的戒筒,慵懒笑道:“姑姑糊涂了,您与各宫嫔妃都交好,如今陈家那个余孽风头正劲,想要她的命的人多了去了,您在当中说几句不就成了?”

嘉柔咬着一口银牙:“要是我做了,你却不肯为谢家出头怎么办?”

宫留玉一哂:“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您若是不放心,我命人便使人去刑部打招呼。”

嘉柔面色阴晴不定了半晌,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既然你爽快,我也不费话了,那就这么定了。”她端起茶盏抿了口,略略压下心中的激荡,整了整容色,换了笑出来:“咱们的事儿说完了,可我那侄女还没着落呢,她是仰慕你已久,这才巴巴地陪我跑了这么多次...”

宫留玉一抬手打断她的话,蹙着眉道:“您是个最体恤不过的人,知道送礼也得送称意不是,我不好这个,就是硬着头皮收了,也没甚意思,反而还伤了情面不是?”

嘉柔本还想让两人之间多条连线,见他执意不允,怕惹恼了他,便只能叹了口气:“瞧着她也是个没福气的,罢了吧。”她又笑道:”姑姑那里也算是有些俗物,手里有钱好打点,你若是有需要的,可千万别客气,尽管开口就是。“

宫留玉笑笑道:“姑姑既然大方,那我也不客气了。”他一转脸看着杜薇,悠悠然道:“我这丫头前几日吵着问我要整套的头面,偏我是个大男人,对首饰一窍不通,劳烦姑姑帮着挑拣一二了。“

嘉柔没想到他一开口竟是帮着别人要好处,怔了怔才满口道:“那是自然。”

她一时心绪复杂,又是慌乱又是有些欣喜,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叫进来谢空照,扶着她的手就要往回走。

谢空照怨怼地看了宫留玉一眼,如今谢府那几个嫡出庶出的姐妹都知道她要跟了九殿下,如今就这么白身回去了,只怕要沦为整个谢府的笑柄。再者说来,就算不是为了让人高看一等,单为着九殿下这个人,也值得让人拼上一回了,她心里揣着这点子心思,扶着嘉柔也显得心不在焉了。

杜薇站在宫留玉身后,就见谢空照的云袖不经意地一扬,一块带着幽香的鹅黄色手绢就飘飘悠悠落了下来,上面还绣着精致的鸳鸯,这也算是佳人遗帕了。她估摸着谢空照是戏文看多了,只可惜宫留玉却不是风流的书生。

她低头看了宫留玉一眼,见他嗤了一声:“哪里来的水鸭子,瞧着忒难看了些。”

那上面的鸳鸯正是谢空照亲手所绣,闻言立刻红了脸,放开嘉柔的手,转回身低声道:“那是妾身亲自绣的。”又扬起脸直视着宫留玉,一脸柔情的要说些什么,宫留玉却已经起了身,抬步踏过那绢子,离开正门去了。

杜薇跟在他身后,转头看了双目蓄泪的谢空照一眼,心里摇了摇头,抬步跟了上去。

宫留玉好似知道她会跟上一般,在游廊处放慢了脚步,杜薇跟了过去,手里一转眼却多了件石青色的披风,搭在他身上道:“起风了,您小心着凉。”

宫留玉动了动肩,还是任由她系上了青色的长缨,嘴上不屑道:”不过是一点小风而已。”又低头奇道:“你何时拿的?我怎么没瞧着?”

杜薇垂头帮他理了理,才道:“方才出来接公主进府的时候就起了些风,倒茶的时候顺便去拿了,搁在偏间里,等您出去了再给您穿戴上。”

宫留玉略诧异道:“你倒真是个细心的。”

杜薇道:“殿下谬赞了,职责所在而已。”

宫留玉低了低头,就看见她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两个黄澄的镯子,衬的手腕更细,像是风里摇着的芦苇,一碰就会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