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1 / 2)

南无风 酒中荡起烟痕 2526 字 2个月前

重归于好的俩人再没说过此事,风之夕照例会每月前来,逗留数日后离去。

南昱则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朝政和培育太子熙身上。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要做到并不容易,政事有律可寻,可管教孩子却毫无章法可言,何况南昱还得顾及边丰荷的感受。

风之夕也时常担心他拔苗助长,会适则其反,心知肚明南昱此举的深意,所以也很矛盾,与南昱在一起的日子,也极尽所能的给他出谋划策。

两个大男人关于怎么教出一个帝王之才也没少争执。不过还是常见的戏码,风之夕拂袖而去,南昱发一通脾气后又开始望眼欲穿。

对此,渔歌晚和南光没少受牵连,时日长了,各自都总结出了一套避雷之法。

渔歌晚要想劝他殿下回梅苑,只需说出一句:“那个人皇好像不太好了。”风之夕跑得比谁都快。

以他的经验,无论俩人闹的多大,吵得多凶,最多能忍受一个月不见面,这期间,不管他怎么骂南昱,一句都不能附和,那个人只能给他骂,却容不得别人说一句不好。

而南光的方式也屡试不爽:“陛下,万一浣溪君真不回来了,你该怎么办?”南昱一吓一个准。最受不了这个,因为他是被动的那个,万一风之夕心里真过不去,把他打入冷宫永不宠幸,自己不得哭死!丢你个十年半,守得人老花黄的,越来越难看,就算那时候风之夕回来了,自己估计也没脸见他了。

为了那张脸,南昱背着风之夕不动声色的下了不少功夫,无论是驻颜之术,还是抗衰良品,都很是下血本。

东岭的广姬精于此道,一则为了御夫,二则受南昱暗地嘱托,索性将全部心血用在养颜美容事业上,据说还因此做了不少生意。

年复一年间,南昱终于明白了风之夕所言的天不怒人不怨,做人尚且无法万全,更何况做皇帝,要想所有人满意几乎不可能,越发觉得这是风之夕给他下的套。可他不甘心真等到七老八十才能如愿,风之夕不在的时候,他几乎是住在御书房里,从早朝到就寝,不让自己有片刻停歇。

用那些老臣的话说,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勤政的皇帝,皇帝不休息,朝臣哪敢懈怠,这些年活活被他累倒的大臣有苦难言,只道自己身体不够强健,耗不起那么拼命的皇帝。

只要愿意,政事便可堆积如山,励精图治换来的是四海升平国、泰民安之余,南昱还要改革创新,他不知道做到哪一步,才算到头。

久居深宫的皇帝不是个好皇帝,为此南昱这些年没少出门,他来不了微服私访那一套,所到之处皆是大张旗鼓。虽说体察民情要的是私下打探,倾听百姓心声,得到的消息才够准确。可南昱有龙渊阁那帮鸡贼的人,还没等他到达目的地前,便早已将当地里里外外摸了个通透。就算地方官员为了面子,会粉饰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可耐不住皇帝每隔几个月来一趟。

所以这些年除了在朝廷和御书房,走南行北的路上,南昱也处理了不少政事,龙渊阁设置的情报网,保证了皇帝无论在何地何时,都能掌控大局。

除了天下大事,百姓民生,修真界的事南宫皇帝也没少操心。

随皇帝一道出巡的,自然有那个神秘的“宠妃”。无论自己被世人传得如何不堪,风之夕也不气不恼,兴致勃勃的陪着南昱纵横南北,踏遍东西。

修真界在明却的主持下,发展蓬勃迅速。

说起修真界,就不得不提一件事,神院突然某天收到一份慎重其事的创派申请,该门派门主自称根骨纯、血统正,将百兽山归为己有,改名神兽山,创门派“百里门”。

神院主持明却接到申请后,与各神侍面面相觑,竟然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人家句句属实,还有百里神猿千年占地盘为证。明却真人一咬牙,批了。

“百里门”门主简万倾改名百里万倾,没有广收门人,而是将百兽山,如今叫神兽山,这山名定是那神猿的主意。反正人家将山门一关,再不准修真界的闲杂人等上去契约什么灵兽,要求灵兽可以,得奉上大量钱财,还得修为武功入得了百里门主的眼,才允许放进山去。门槛很高,代价很大,修真界很不齿,说如今简万倾财迷心窍,圈养灵兽这种勾当都做得出来。

渔歌晚在南昱的怂恿下,去过一趟百兽山,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得那简万倾答应一试。

渔歌晚为此曾经喜出望外,为什么说曾经呢,据说当时简万倾问他,要上还是下,渔歌晚哪知道那么多,想着效仿自己主子定不会错。

简万倾问他“那你主子是上还是下?”渔歌晚说没敢看,反正听殿下叫得挺厉害,简万倾就说“明白了!”

后来,渔歌晚再也没有去过百兽山,也再没搭理过南昱。

西原经过数年经营,终于召开了一场规模宏大、别开生面的法谈会。吸引了不少修士前去观望,俞秋也扬眉吐气了一把。

当南昱把风之夕带到昔日好友跟前时,人高马大的粗狂汉子哭成了一个泪人。

“你这小子,你死了也不说一声!”俞秋得知事情原委后哭得不能自已:“我只知你们俩当年是做给别人看的,可我不知道你没几年就真的死了。”

“真是对不起你了!”风之夕道:“这不前来通知你么。”

俞秋破涕为笑:“没想到啊,我拜把子的兄弟是个鬼。”

“是啊!拜了个鬼。我来是告诉你,下面已经给你留位置了,你到时候直接来就行。”风之夕道,除了明却,俞秋算是他唯一能毫不顾忌相谈的人,所以直言不讳。

“你小子是在咒我吗?哈哈哈,好好,早晚一天,我找你讨酒喝去。”俞秋也毫不在意,转悲为喜:“我这个把子算是没白拜,入了地界也能罩着我,划算!”

回去的路上,南昱问风之夕:“你既愿意见俞秋,为何一直不见明朗,他这些年,可没有一刻忘记过你。”

风之夕道:“谁叫他骗了我那么多年!”

南昱失笑,风之夕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

“不过,我倒是挺感谢他骗我的,如果没有当初他驾车经过醉仙居,我也见不到你。就凭他一个南谷长老,我还真不会气到要去南谷。”南昱说道。

“我在马车里面都没露,不算见到吧!”风之夕道。

“见到你的手了,以为是个女人的手,后来一出声,才知道是个男人,就来了兴趣!”南昱胡诌着逗他。

“滚!”

“就是这句,”南昱亲了亲他:“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后来,不滚到你面前了么!”

风之夕笑道:“挺会滚的。”

八年后,南昱终于得偿所愿。

十四岁的太子熙长成一个翩翩少年郎,眉宇间与其父南宫策别无二致。在南昱和风之夕的□□下,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虽少了同龄人的活泼跳脱,可贵在稳成持重,举手投足,谈吐气质颇有少年天子风范。

南昱禅位与他时,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反对,反倒是齐齐松下一口气,终于不用拼命了!这上半辈子都献给了家国天下,在他的殚精竭虑下,天圣前所未有的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没人有二话,太上皇可以安度“晚年”了。

南昱没有晚年,就这八年,都觉得够晚了。

如今,时候到了。